夜阑人静。
九龙湾顶层的电梯在深夜发出有些渗人的“叮——”的声响。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保镖扛着何灿一路进来,在肖革的示意下将她放到客卧卫生间的浴缸里。
正因醉酒感到燥热的何灿甫一接触到冰凉的浴缸便稍稍清醒了几分,挣扎着想要起身的瞬间,无数道水柱突然向她袭来,铺天盖地,将她从头到尾浇了个透。
“干嘛啊!谁啊!”伸手挡住水柱攻击,何灿抽空瞄了一眼前方。
一身黑的肖革单手插兜,看似随意地拎着花洒,用冷水浇她。
见鬼了,她刚刚不是才把肖革扒光绑在电线杆子上示众来着?怎么这人又好端端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拿水浇她?!
何灿狼狈地抹了把脸上的水:“肖革你是不是有病!”
“清醒了?”肖革的语调似有些慵懒,但偏偏你就能从他的咬字中窥出他此时已是气极。
何灿不知道自己哪又得罪他了,也很快反应过来,刚刚什么将肖革扒光游街示众也不过是她的梦而已——不是,他总不会因为自己在梦里“折磨”他所以要在梦境外找她报仇吧!
“我又没对你做什么,你干嘛浇我冷水?!”
殊不知此话一出,更做实了肖革对她“想要做些什么缺德事”的猜想,于是他扭了下花洒,水柱瞬间变成一条条锋利细线,随着水压的加大“切割”着何灿的身体。
何灿受不了了,尖叫着想从浴缸里逃离,却又被肖革按着头压了回去。
“肖革你放开我!你神经病!好痛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
“还不知错?!”
“我没错!”
“还嘴硬?!”
门外,已经回窝了的布袋听到声响冲了过来,扒着浴室的门汪汪大叫,门内,何灿尖叫着在浴缸里扑腾,水花溅得到处都是。
肖革被这一大一小吵得头疼,终于关上了水阀,站起身。
被冷水浇得一身狼狈的何灿坐在浴缸里喘着粗气,早已湿透的衣服紧紧裹着她的身体,随着她每一次的喘息而剧烈起伏。
肖革瞥了一眼就立即挪开视线,从柜子里抽出一条浴巾扔了过去。
“擦干之后给我滚出来!”
何灿不晓得肖革发的是哪门子邪火,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想立即出去和肖革干一仗,然而她现下确实狼狈,吸饱了水的衣服紧紧裹在身上,让她行动都困难。
好不容易扒着浴缸边缘翻了出来,却发现自己连抬手去捡浴巾的力气都没有。坐在原地缓了半天,何灿嘴一扁,哭了出来。
边哭还边吼:“肖革你王八蛋!你做什么这样对我!我招你惹你了吗?!你要是这么看不惯我你离婚啊!离啊!”
浴室门再度被推开,何灿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手臂撑着地往后挪了半个屁股的位置,似乎只有后背紧紧贴着浴缸边缘,才能带给她一点安全感似的。
肖革垂眸看她,仿佛在看只挣扎的蚂蚁:“好啊,离婚,让你爸把欠肖家的钱先还一下。”
何灿瞬间就从地上蹿了起来,指着他大喊:“你就知道钱!你除了钱还有什么在乎的事吗?!吸血鬼资本家!”
肖革不置可否:“我自然很看重钱,没钱怎么让我太太出去随心所欲点‘少爷’呢?”
闻言,何灿一愣,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什么‘少爷’?”
但到底长期混迹夜店,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反驳道:“瞎说八道!我什么时候点‘少爷’了!肖革你少污蔑我,你污蔑布袋还要来污蔑我!我们的趴都是干干净净只喝酒聊天的,从来不搞这些!”
肖革却不听她澄清,只当是她死鸭子嘴硬,扔下一句“不知死活”便转身出去了。
何灿还以为这就完了,气呼呼地捡起浴巾把自己擦干,又翻出一件浴袍换上,就要往门外走去。
此时的她还处于酒醉状态,虽说被肖革强行醒酒,但走路依旧跌跌撞撞摇摇晃晃,只能扶着墙一步一步挪。
眼看着就要挪到门口,就听“啪”的一声,扶在门框上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只“银镯子”。
她怔愣着抬头,正对上肖革面无表情的一张脸。
“你干嘛?”
肖革没应,只是将她拖到床边,拉过她带着“银手镯”的手,几声金属敲击声后,何灿发现自己被铐在了床头。
“肖革你变态吗?!放开我!”
而肖革依旧没回应,他无视何灿的呼喊,走到电视柜前,在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张唱片,塞进了唱片机里。
“太太不是爱玩么,今天让你玩个够。”
“什么?”何灿愕然地望向他,圆圆的眼睛里满是不解。
随着Play键被按下,节奏强烈的舞曲瞬间在房间里响起,肖革将音乐调到最大声后就要走,何灿这才看到,门口不知何时多了名保镖。
“她什么时候认错,什么时候放她出来。”说完,他将手铐的钥匙交给保镖之后便独自离开。
“喂!肖革你个王八蛋你给我回来!放开我!”
房间里,郭富城的声音高频地响彻每一个角落,何灿觉得自己耳膜都要被震破,她被迫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要躲避这噪音攻击,却因为手被铐在床头就连捂耳朵都无法完成。
无限循环的歌曲像是针对她最好的折磨方式,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循环中,逐渐感觉到自己越来越焦躁,痛苦,试图摆脱又摆脱不掉,心跳越来越快,深呼吸却陷入更深的窒息感。
不知第几次重复唱同一首歌了,何灿在听到前奏的那瞬间,突然感觉到剧烈的心慌与绝望,缠绵的情歌也无法掩盖她心底黑色的记忆片段。
曾几何时,她也被绑在床上,动弹不得。
想起那暗无天日的日子,何灿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恐惧瞬间将她吞噬,心跳剧烈起伏,像是有人在她胸口不停地捣着。
她快死了,谁来救救她……
“我错了,我错了,放了我吧,求求你,放了我……”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低落在床单上的瞬间,不知重复了多少遍的音乐戛然而止,随即金属声轻响,手腕恢复自由。
然而何灿却没有立即离开,她抱着双膝坐在床上,将头埋进去,小声啜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