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天。
今天张一昱又被李知宁拉着不放参加了公司聚餐，饭后又去了包房唱歌，算是最近忙碌工作的完美收官。
明天不上班，张一昱心想着是要好好休息一天，还是同姜泉之和张一昕一起逛逛街，看看电影。
张一昕一定憋坏了吧？她总说没有很好的女性朋友，姜泉之又不愿陪她。
“一昱，在想什么？”李知宁递给他一杯酒，“大伙唱得开心，就你一个人躲在角落里装深沉。”
“没什么。”他将酒杯推了推，没有接过去，“我不喝了，晚上想早点回去。”
“干嘛？你家小泉在家等你？”
“我们没住在一起。”话一出口他就咬了舌头，像是已经默认了姜泉之是他男朋友似的。
“为什么？他好像住得也不远吧？”
“你问得太多了。”罢了，他们既已经这么认为，他也就不反驳了。
或许，是迟早的事。
迟早......
想着这话，他这脸就没法冷静了，烧红得很。
“那就给我喝！”
李知宁又将酒杯递了过来，张一昱无奈，只能接过一饮而尽。
这不喝不要紧，一喝便停不下来了。
昏暗的灯光下，喧闹的包房中，两人说笑着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喝得他完全忘记了自己方才还说不喝酒，要早点回家。
已过凌晨三点，张一昕被夜尿憋醒，畅快宣泄后路过张一昱房间，见房门大开，开灯瞧了瞧，空房。
“哥哥还不回来！”她恼怒地回房间取了手机，打电话。
许久，电话终于接通。
—— 呃......一、一昕......怎么还不睡？
听这声音已经喝醉了，而且醉得找不着北了。
“哥，你现在越来越过分了，这么晚还不回家，在外面干嘛啊？快给我回来啦！”
—— 好......嗯......哥很快就回来了，你快、睡觉......乖乖的啊......
“乖你个头！”真是不像话！
早先的时候张一昱还给她发消息，问她明天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这会儿还在喝酒，明天能起来才怪呢。
这么晚了，他又喝得这么醉，要怎么回来？
张一昕还想再叮嘱他几句，电话却早已挂断了。
拨给李知宁，电话那头同样是迷糊的醉鬼声音，恐怕比张一昱醉得更厉害。
“知宁哥这家伙太危险了，总是撺掇着我哥喝酒，还是劝哥换个公司的好......”她碎碎念着，心里却完全放心不下。
好不容易问清了唱歌的地点，她换上衣服便出门了。
外边儿虽打着路灯，但几乎无人在夜宵摊子了，空荡荡的街道，显得荒芜寂寥。
张一昕心里有些犯怵，后悔没有给姜泉之打个电话，让他去接张一昱。
即便是这样的夜晚，姜泉之也一定很乐意出门吧？
好在走到半路，张一昱便摇摇晃晃地走回来了。
张一昕迎了上去，一把扶住了他，让他搂着她的肩膀，兄妹俩慢慢地往回家的路前行。
“哥，以后别喝这么多了，好不好？”她真怕他会猝死。
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张一昱如何受得了？
“一昕......一昕啊......”张一昱唤着她的名字，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干嘛啦？”见他喝成这个样子，张一昕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昕啊......我们老张家的小猪崽子......”
“闭嘴啦！醉鬼！”
喝醉了还要这样骂她，真是可恶。
“一昕呀......哥哥这么努力......这么拼命......呃、都......都是为了让我们老张家的猪崽子过上好日子啊......哥哥会更加努力的......一昕，哥哥还做得不够、不够呢......”
同样的话，张一昱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让张一昕红了眼眶。
“我知道啦，我知道哥都是为了我。”这话他都说了好几遍了。
每回喝醉了就要重复一遍。
“哥给你唱歌好不好？”说着张一昱便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唱了一小段。
“?世界之大，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万家灯火，没有一盏属于我。寻寻觅觅，不知花开日暮，悲悲戚戚，满心荒凉枯树。隔皮窥骨，人心难度，目光所及，皆是孤墓......?”
“哥，这什么歌啦？我怎么听都没听过？”
张一昱无法抑制地大哭，抱紧了这个他深爱的妹妹。
“哥，怎么哭了？”
“一昕......我们老张家的小猪崽......哥求求你......不要擅自离开......如果没有你，哥都不知道这么努力是为了什么......哥只有你了......可是，可是哥哥真的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你回去好不好？回母亲那里，她可以给你更好的生活。”
“我才不会离开啦！”张一昕同他一起哭得肝肠寸断，虽然她根本不明白张一昱为什么突然这么想，但她切身体会到了他的悲伤。
“哥为什么要胡思乱想嘛？一会儿让我不要离开，一会儿让我回妈妈那里，哥到底想怎么样？如果哥既不想离开我，又希望我有更好的生活，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回妈妈那里呢？妈妈真的很想念哥。”
张一昱松开了她，不住摇头，“不可能的，一昕，你知道不可能的，哥哥不会再和他们有任何瓜葛了。”
“那哥以后就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哥不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一昕，哥一直在耽误你的前程，一昕......对不起......”张一昱哭得眼圈都红了，不住地重复这句话，惹得张一昕更加难过。
“哥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打算抛下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的。”
她也不知这醉鬼到底听进去了多少。
“一昕，哥只有你了，哥只有你。”
“哥怎么会只有我呢？哥不是还有小泉吗？小泉......很喜欢哥哥的。”
“是啊......小泉......”张一昱用手背揩去了她脸颊上的泪，“小泉呢？他在哪里？”
“哥，对你来说，我和小泉，谁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