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边夜色中,卫明月以极快的速度穿行,只分开了一天,夜神虽然脱离了她能召唤的范围,但肯定还没有走远。
到了有人的地方,卫明月就去街上最热闹的地方点一壶最贵的酒,然后向店小二打听,“这几天有没有出现过奇怪的人。”
小二笑着说没有,心想最奇怪的就是你了。
旁边的人与卫明月搭话,“想必您是附近仙门大宗的道长吧,我们村子里发生了件怪事,还请道长帮帮忙。”
卫明月问:“村子在哪边?”
“东边。”
东边恰好是卫明月要去的方向,她掏出一块儿灵石结账,“走吧。”
搭话的人自称姓周,是个木匠,茶馆的闲人一听说是周家村的事,纷纷跟上去凑热闹。
周木匠说:“一年多以前,我们村上的一家猎户上山打猎,被长虫给咬死了,村正就叫下我们一行精壮的男人去给他收尸,结果他竟然活下来了。”
卫明月问:“是不是报信的人看错了。”
“三个人同时看见的,不可能看错都吧,”周木匠说道,“原本他打猎所得只够养家糊口,但自那之后每次都满载而归,几百斤的大野猪,哪是一个人抗得动的啊,大伙都怀疑他死后被山上的精怪占据了身体,是个妖物。”
这样的事卫明月听过不少,但妖物四处游荡,为祸人间都不稀奇,留在原身家里继续干活的是第一次见。
周木匠把卫明月带到一处院落,房子比周围邻居的都要气派,显然是新修的,院子里一个妇人带着个小女孩儿在晒东西,都是些完整的动物皮毛。
看见这么多人,一个男人拿着砍刀冲出来,身材不算高大,很难想象那么多猎物是他打的,“又想来闹事吗?”
周木匠躲到卫明月身后,“道长,求您出手收了他。”
卫明月只看了一眼就知晓怎么一回事了,她说:“去把你们村里人都叫来吧。”
日头正盛,村人几乎都没下地,都躲在树和草垛后面偷看,闻言才大着胆子出来。
猎户感受到卫明月的气息,马上跪在地上给她磕头,“求您别把我收走,我婆娘体弱,孩子还小,没了我她们活不下去的。”
“果然是妖怪。”有人窃窃私语道。
卫明月厉声道:“他在你们村子里一年多时间,可曾干过伤天害理的事?”
周木匠小声说:“那倒没有,但他一个妖怪怎么能和我们生活在一起呢,我们害怕呀。”
卫明月鄙夷,“他未曾害人,你们却想吃他妻女绝户,到底谁更可怕。”
村人面面相觑,餐风饮露的道长还懂这些?
猎户湿了眼眶,若不是担忧妻女,他也不会逆了天道,以灵魂为代价活过来了,若是为了转世投胎弃她们于不顾,那才是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卫明月修了有情道之后,对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体会更加深刻,她想起她娘,愿意帮这人一把,“以后谁再对这家人有坏心,就是与我纯阳宗为敌。”
原来这不仅是道长,还是纯阳宗这样的名门正派,村人害怕得罪人,纷纷说不敢。
猎户感激不尽,“只是我家的名声,小女以后只怕找不到婆家了。”
小姑娘跑出来,“爹,这里没几个好人,我才不要嫁给他们,收皮毛的小贩说我能说会道,等我长大了就去城里当大掌柜,让你们享福。”
“乖女儿。”妇人抱着小女儿感动的哭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卫明月不忍心打扰,只意味不明的说了句,“我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时间,你尽早做好准备。”
猎户点点头。
卫明月丢给他几颗灵石,“足够去城里安家了。”
猎户再次跪地感恩,卫明月没受这个礼,转身离开,忽然间察觉到一丝熟悉的气息,刹那间竖起结界保护猎户。
黑色的雾气与结界相互抵消,夜神再次出手, 与卫明月缠斗在一起。
猎户知道自己那点功力不够看的,拖着老婆 孩子回屋。
卫明月已经在不停的打斗中摸清了夜神惯用的招式,勉强也能对打几下,但每次总是输的那方。
夜神眼珠全黑,一点瞳仁都没有了,她全凭 本能行事,比如对付卫明月,就像现在,只要折断她的脖子,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
卫明月丝毫不怕,她抚摸夜神的手,温柔地说:“大师姐,说好一起回纯阳宗的,你食言了。”
夜神是不会说话的,至少她从来没有和卫明月交流过,但卫明月确信她听得懂自己的话,如此时,夜神双手抱着头怨毒地看了卫明月一眼,身体变成黑雾消散不见了。
卫明月又把夜神召唤回来,“你很聪明,但杀了他用处也不大,不如直接杀了我。”
夜神发出奇异的吼声,在它的世界里,那个男人是个小光点,而卫明月明亮得像一颗火球,只要扑灭她,世界就能归于黑暗。
但每次快得手时,它心底就会涌出恐惧感迫使它放弃,所以它是不想杀死卫明月吗,它是不能!
真稀奇啊,无所不能的神也有害怕的东西。
杀又杀不死,跑又跑不掉,夜神就这么被卫明月一路召唤着回了纯阳宗,没引起其它人的注意,但思思肯定是瞒不住的。
思思近来沉迷于撸狐狸,头上衣服上都是毛,偏偏自己还没查觉,她看见夜神,眼珠子都瞪出来了,“祖宗,你把这玩意儿带回来干嘛。”
卫明月说:“它现在很听话了。”
“我没办法把夜神和听话这两个字结合在一起。”思思抱着最小的狐狸幼崽,这才叫听话呢。
卫明月手指戳了戳夜神的肩膀,夜神呲牙然后背过身去,“你看,都不咬人。”
思思惊掉了下巴,“它不看你是觉得你烦吗,你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