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夜初尝云雨,祁佑安身上仿佛有什么开关被打开了。他愈发黏着叶晚绾,活像块揭不下的膏药,每天晚上还要折磨着她不得安寝,每次都要好久才肯结束,直教她这几日腰肢酸软,连下榻都要扶着床柱喘息。
她尚不知,寝殿外早已风云变色。
……
容国使团归期将至,祁佑安设下夜宴饯行。众人皆知这是场鸿门宴,却不得不强作欢颜赴约。
江令舟临赴宴之前,特意叮嘱宋辞去找叶晚绾吃茶闲聊,若发生任何不测,最起码她能在叶晚绾的庇佑下平安无事。
“绾绾,我心里好慌张。”宋辞正襟危坐,双手紧攥着衣襟,感觉呼吸都变得沉重了。
“没事,陛下是不会伤害江令舟和兄长的。”叶晚绾冷静安慰道。因为她清楚,这次只是容枕言一人的断头饭。
践行夜宴盛大而繁荣,丝竹声不绝于耳,看起来一片祥和。
待容枕言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处于一片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忽有火光劈开混沌,映出玄衣帝王冷峻的轮廓。祁佑安举着火把,睥睨着地上五花大绑的人,眸中寒芒比刀刃更利。
容枕言看清来者面容,没有被绑的恐惧,反而冷哼一声,不屑说道:“原来是你啊。”
祁佑安缓缓蹲下,火把在二人之间投下摇曳的光影。沉默在牢房里蔓延,直到窗外传来初雪压断枯枝的脆响。
“这就是祁国的待客之道吗?”容枕言道。
祁佑安没有回话,待空气静了几刻,他冷声道:“既然来了祁国,你早该料到会有今日。”
“那又怎样,你敢杀我吗?”容枕言眼中尽显挑衅,“我的毒,唯有我能解,就算你找遍天下名医也没用。没有解药,你最多只能再活一年。”
外面寒风呼啸,整个皇宫银装素裹,狂风刮着铁窗,发出怖人的哀嚎。
祁佑安的指尖紧扣着火把,面前人说得不错,此毒已经渗入到他五脏六腑,已经命不久矣了。
但他绑架容枕言并不是为了求得解药。
“你勾结祁国先帝,助其屠杀祁国皇室,今天也该偿命了。”祁佑安的声音阴冷像是恶魔的低吼。
说着他拿出一把匕首,在火光下闪闪发亮。
容枕言有些慌了,道:“我可是容国皇子,你若敢伤我分毫,两国必起战争。”
祁佑安冷笑一声,漫不经心说道:“你昏迷了七天应该还不知道呢,容国的老皇帝死了。”
此话一出容枕言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听到面前人有道:“新皇帝已然继位,据说是与你争抢皇位已久的八皇子,你觉得他是希望你回国,还是丧命于此?”
“胡言乱语!”明明自己离宫前父皇还颇为硬朗,怎会突然驾崩。
“信不信由你。”祁佑安眼神狠厉,握住匕首便要冲着面前人刺去,但是在刀尖悬在那人眼眶前时他停了下来。
“这么痛快的死太便宜你了。”话音未落,利刃已划开皮肉,鲜血顺着下颌滴在玄色衣摆上,洇出暗红的花。
待皇帝离开皇宫最偏僻处的铁屋时,身后有一被五花大绑,脸被划花到面目全非,满脸鲜血的男子。他被安排在皇宫中最为黑暗的牢狱中。
而祁国使节们自从夜宴后便都昏睡了过去,醒来时被告知三皇子已然暴毙。众人皆知这一切是容国皇帝的手笔,但为了活命都选择装糊涂,欣然接受。
祁佑安原本想杀了所有人灭口,但一想到绾绾知道后会伤心,便决定放他们回国。
他特意单独叫了叶珩前来御书房单独相见,知道这一命令后,叶珩抱着必死的决心前往御书房。
“微臣拜见祁帝。”叶珩道。
“你可愿留在祁国为朕做事,朕可以把你父母亲人一并接来,许你一生荣华富贵。”祁佑安直言说道。
叶珩没想到皇帝叫他前来竟是为了拉拢,犹豫再三恭敬推诿道:“回陛下,微臣胸无大志,不求什么荣华富贵也没有什么辅君之才,只愿在故国当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官罢了。”
祁佑安见叶珩不愿归顺便强硬道:“要么留在祁国,要么去死。”
看着眼前冷峻帝王,叶珩自想活命,可他也不愿为敌国卖命,犹豫再三只好说道:“那微臣只好选后者了。”叶珩知道祁佑安爱惜自家妹妹如心头肉一般,爱屋及乌他自然不会杀了自己。
祁佑安见眼前人不识时务便也把他关进大牢,结果这一消息不知怎的落入到叶晚绾耳中,她急忙来御书房寻皇帝。
祁佑安抬眸,见叶晚绾单衣立于殿中,乌发沾雪,唇色苍白如枝头残梅。他瞳孔骤缩,匆忙走近少女解下玄狐大氅将她裹紧:“怎得穿得如此单薄?”
少女却顺势扑进他怀中,脸颊贴着他心口轻蹭撒娇道:“不知兄长做错了何事,惹怒了阿佑。”
“我想拉拢他留下来陪你,但是他不愿,我只是想让他再仔细考虑。”祁佑安道。
叶晚绾知道叶珩是个为国尽忠,宁折不弯之人,自然不会应允,便撒娇着想让祁佑安放了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