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绪彻底崩溃失控,在他怀里哭的如同三岁孩童,声嘶力竭,肝肠寸断,眼泪如同游轮下的海水,一浪接一浪。
林烬染紧紧圈着她,耳边她的哭泣如同酷刑,一下一下剜着他的心脏,痛的他浑身骨骼都在叫嚣。
眼睛变得赤红,呼吸粗重,一遍遍哑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游游。”
“是我不对,我错了,我不该瞒着你。”
他颤着眼睫胡乱亲她发顶,大手上下顺着她哽咽抽动的脊背,声线哑的要命。
“不哭了好不好,宝宝。”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游枳哭的更凶了。
胸膛的布料被她眼泪浸透,从温热变得冰凉,他却感觉如火山岩浆灼烫。
他眼角也渗出湿意,脑袋生疼,亲着她柔软的发顶,嗓子很哑很轻:“对不起,宝宝。”
不知哭了多久,游枳嚎啕的哭声才渐渐歇下来,变成低低的啜泣。
林烬染的白短袖被她眼泪浸湿一大片,变成透明深色,贴着线条起伏的肌肤。
她哽咽的上气不接下气,抽泣着,纤手缓缓抱上了他劲瘦的腰,以一种依赖的姿势。
嗓子都哭哑了,如同撕裂的布料。
很轻的说了句:“对不起。”
林烬染心脏像被狠狠攥了一把,窒息的疼。
他脑袋一直眩晕的厉害,额间似有热流滚出,眼前也生出几分模糊,听见怀里这句几不可闻的道歉。
耳边伴随着强烈的嗡鸣,双臂又紧了紧,低哑道:“不要对不起。”
游枳却很执拗,紧搂着他,音色带着哭后浓浓的鼻音:“对不起。”
林烬染眼前冒出虚影,同样执着:“不要对不起。”
“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
“对不起。”
“不要对不起。”
“……”
游枳气恼地抬头:“那你要什么!”
话落,她便猛地怔住,红肿的杏眼立马瞪大。
林烬染乌黑发丝下,竟蜿蜒流下几滴血液,在他冷白病态的皮肤上缓缓流下,浸入雪白短袖。
如同白雪寒梅,鲜红,可怖,触目惊心。
她目眦欲裂:“……林烬染,你流血了?”
慌了神般,拉他:“快点,我们去医院!”
“不要对不起……”
林烬染却不动,强硬箍着她,一脸病弱苍白,感觉不到疼似的,对她温柔笑了下,嗓音透着浓浓的渴望祈求。
“……我要你爱我。”
不要对不起,我要你爱我。
一句完整的话说完,他便双眼一阖,高大身躯一泄力,仿佛高山倒塌般晕了过去。
游枳惊慌失措接住他:“林烬染!”
他的凝血障碍不算严重,但一有伤口,就流血不止,完全是别人两倍的流血量。
小时候游枳见过他一次割破手指,好久才愈合伤口。孔青霜告诉她,小染哥哥有凝血障碍,不要让他受伤哦。
游枳从那时候便一直记在心里。
碰见尖锐物都不让他靠近,直到后来决裂,也没对他真正下狠手,让他流过一滴血。
可直到今日,她才可笑地得知真相,他每次的血,都是为她而流。
五年前救他的狗。
两月前被傅迩玳捅一刀。
今天为让她消气拿茶壶砸脑袋。
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啊,她只是没脸面对他,又没脸面对自己。
但凡,但凡她当时信任他一些,少任性一些,甚至多追问一些,都不用恨他整整五年。
不用错怪他整整五年。
她眼泪再次决堤,颤着声音打陈扉电话让他叫医生,手忙脚乱撕下崭新床单布料为他包扎止血。
新年的第二天,过的极其兵荒马乱。
游轮一日行被迫中止,以极快的速度返回岸边,紧急上岸边等候的救护车,赶往三亚医院。
直到他躺进病床里。
游枳像个木头麻木坐在陪护椅上,脑子里无意识想着,她是不是克他啊?
不然怎么每次出行,他都要进一趟医院?
南方菌子中毒。
临市被傅迩玳捅伤。
三亚自己自虐砸伤。
……
会不会还会有下一次?
游枳枯红着眼,纤细白手轻抚他插着针头的大手,轻轻勾住了他的一根尾指。
低喃:“分手好不好。”
“不好。”
纤手猛地被反手抓住,力道极重。
他竟醒了过来,还听见了她这句话,眼睛赤红,青筋暴起。
嗓音像被粗砺沙石磨过,干哑的紧,“不好。”
他死死盯着她,再次重复。
游枳挣脱手,按住他手臂,惊呼:“你还扎着针,别动。”
林烬染却很倔强,脑袋缠着厚厚的白色纱布,一双眼红的夺目,撑着手坐起身,捞住她柔软的小手。
哑声:“我说不好。”
“游枳,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