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们找到了游意迟。
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母亲也愿意放弃他,比一个皇子好搞定多了。
凌微谣心情复杂地看着姚泽初。
不知道姚泽初现在如果知道凌缙云妻夫俩一直没有停下打他的主意,会怎么想。
呃……
这件事他是不是也一直都知道?
凌微谣艰难地思考了一会儿,一字一顿地问他:“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想跳进火坑?”
她十分不解,“你不是说了自己也很害怕吗?”
“那是最初。”
姚泽初眸光微沉,道:“先是父亲离开,再是母皇驾崩,现在,我成了个无家可归的人,反正结局不过是被当成一个政治礼物被送给某个女人磋磨一生,还不如就这么死了,一干二净,一了百了。”
凌微谣扶额,一阵无语。
“你是真的想代替一个陌生人去死?我还以为……你是突发善心,想好了办法自己也能全身而退。”
看来是高看他了。
凌微谣挑了下眉毛,想,姚泽初看起来确实不是那种为了其他人献出自己生命的个性。
甚至,他看起来其实更像是唯恐天下不乱,在关键时刻添柴加火的那种人。
凌微谣问:“既然本意是想寻死,除了这个,还有很多方法吧?为什么不自我了结呢?”
她是真的好奇。
穿过来这么久了,奇奇怪怪的人凌微谣见了不少。
大部分人就算脑回路曲里拐弯,但只要花时间琢磨一下也能搞清楚。
可姚泽初目前,就跟个完全没有解题思路的谜题一样。
根本没有可以突围的方向。
姚泽初轻声开口回答她。
“我不会自我了结的,我答应父亲了。”
他眼眸微垂,在那之前,凌微谣看到了他眼里那一点点微妙的动容。
姚泽初:“等他见到我,得知我是怎么离开的,会生我的气。”
他突兀地勾唇笑了一下,抬头看向凌微谣,“若是因你而死,到时候他只会生你的气。”
凌微谣:“……”
真是流年不利。
先是魂穿到一个人格不健全身体不健康的躯壳里,被一条又一条甩不掉又理不清的感情线缠上。
光是因为继承了原主的颜值,I人被迫变成万人迷人设也就罢了,这种理由……真是让她无力吐槽。
因为不想自己被父亲讨厌,所以就找一个替死鬼?
凌微谣忍了又忍,撇了撇嘴角问他:“你到底是想救我还是想害我啊?我真的搞不太清楚。”
姚泽初轻笑,反问她道:“你真的觉得以命换命能让你活下去?”
凌微谣呆住了。
几乎可以说是大为震惊。
这小子油盐不进啊,活得这么通透,为什么偏偏想要去死呢?
“让我捋一捋,你不相信傀人的事,也不阻止惨案发生,没想过牺牲自我,但一心求死,而求死的理由仅仅只是……你被逼婚?因为不想嫁给一个不喜欢的女人,所以就要去死?”
凌微谣的表情一言难尽。
“殿下,容我不太礼貌地问您一句,您在成长的过程中有没有……撞到过脑袋?”
“我怎么想重要吗?”
姚泽初丝毫不介意自己的脑回路被凌微谣嫌弃,相反的是,他看起来要更嫌弃凌微谣一些。
“反正你我都清楚,待你十七岁生辰那日,四皇叔和凌大人是一定要杀一个傀人的,我看你跟游意迟,关系似乎还不错,难不成你觉得他死比我死好些?”
他单手支着下巴,眼睛弯了弯,玩味地问道:“怎么?比起他,你更舍不得我?”
凌微谣直截了当地当着他的面翻了个白眼。
“殿下误会了。”她耸了下肩,也表现出了十分不屑的样子,“若有一日有人告诉我,你和他中间只有一个人能活下去,要看我的选择,我一定会选他。”
姚泽初笑了。
得到这样的答案,他看起来没有生气。
反而这个笑容比之前的都要真诚许多。
“那真是帮我大忙了。”
凌微谣不甘示弱道:“不、客、气。”
姚泽初却不买账,“等你帮了我再给你补这个道谢好了。”
凌微谣:“……”
不行。
她想,姚泽初这个人还是不能接触太多次,跟他说多了话,气得她胃疼。
屋子里静了好一会儿。
凌微谣是气得不想说话,姚泽初则看起来神色平静,更像是和身边人无话可说。
不过他悠然自得,待在这里,跟待在自己的宫里没什么两样。
不多时,这种诡异的平静被打破。
游意迟亲自来叫,告诉他们开饭了。
姚泽初的贴身宫侍伺候他伺候得极为妥帖,他本人也不客气。
即使凌微谣没有特意招待,姚泽初似乎就当平时一样,不在意除了自己的任何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