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还真的有毁灭令使混进罗浮仙舟,巡猎的戒备都是纸糊的吗?
在白汀与罗浮老饕们含带敬佩的注视下,奥博洛斯砸吧砸吧着嘴大口喝光了瓦沙克递过来的苏打豆汁儿。
对于某位什么都吃的星神来说,苏打豆汁儿几乎和白开水中加了淡味的果茶包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比一般的淡味果茶包多了一丝物理上气泡带来的感官冲突。
而这种恰到好处的味觉刺激正是奥博洛斯喜欢的趣味无穷type,要不是每日限购5瓶,祂甚至还想再来一瓶。
黑塔空间站都有「假面愚者」,罗浮这么大有一个毁灭令使也是正常事,不要在意。
而且我们在罗浮的所有开销都是报在她头上,要是没有她……我们多半要喝西北风。
乖乖弯腰把被奥博洛斯喝尽的苏打豆汁儿瓶子丢进垃圾桶,瓦沙克拍了拍外套上无意间沾到的灰尘,朝星槎海中枢更里面的宣夜大道走去。
此刻已是黄昏,宣夜大道内比邻不绝的商号皆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叫喊,目的便是为了吸引更多的客人前来花掉他们钱包中数不胜数的巡镝以及信用点。
只是从桥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那些宵旰不熄的灯火都已皆数亮起,即便是对罗浮抱有强烈偏见的瓦沙克,看到这几近遗忘的和谐景象,眼神都会因与某人创造的回忆而柔软些许。
“……我似乎见过这条街。”
先前被苏打豆汁儿熏昏头的白汀此刻终于缓过来,望着这百年来都不曾改变过的繁华,用利爪牢牢地抓住瓦沙克的肩膀部位的外套,她俯在其耳边低声念叨,
“持剑的白色身影,千古不变的灯光烛火,那边的巷子里还有一家很好吃的油炸豆腐……”
“似乎每到某人有空的时候,我就会单独与她前往那块只有我和她知晓的秘密基地,时不时还会招呼其他人过来,”
“温和内敛的铁匠,脾气很好的毛茸茸大猫,值得信赖的龙,还有跟随着龙一同而来,谁都看不见,消失的祂……都在我和她的邀请行列中。”
不安地甩着自己蓬松的大尾巴,白汀脸上出现了难得可见的迷茫,
“作为丰饶令使,我应对巡猎的地盘抱有不满与憎恨,但面对此番景象,我的内心却只剩下怀念与不舍……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瓦沙克?”
丰饶没有把她的记忆完全消除?
问出了当前最关键问题的奥博洛斯怎么也不会想到,祂询问的对象也抱着与祂相同的问题。
“……这需要你自己去寻找答案。”
对于自己在内心模拟的几个扯开话题的回答都不甚满意,瓦沙克放弃了思考,选择把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倾述说出,
“即便你忘记了或是在未来回忆起来,但现在身为丰饶令使的你,也已无回头之路可言。”
“巡猎令使对待敌人的做法,你们信仰药师的丰饶之民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瓦沙克的一番说辞未让白汀因此而感到释然,反而愈发坚定了她在进入罗浮仙舟后逐渐加深的怀疑。
“所以我的确忘记了什么。”
白汀的肯定让瓦沙克陷入了更加长久的沉默,也让祂获得了奥博洛斯无情的嘎嘎嘲笑。
嘲笑归嘲笑,奥博洛斯现在还不想接受瓦沙克恼羞成怒的攻击而再度重塑身躯,乐子太多了,祂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错过后续更加有趣而值得吞食的故事。
“别为难这个连句完整的实话都要纠结半天的家伙了,祂嘴笨到一句虚伪的假话都讲不出,你也不是不知道,嘎嘎,脑子和皮毛一样白的白毛狐狸。”
模仿着曾经被祂吞食的乌鸦的模样嘲笑着白汀,奥博洛斯一如既往地以自身吸引了全部的火力,在讽刺了瓦沙克之余替对方找回了场子,还不忘“吃掉”外人看来自己口吐人言的样子。
祂真的,我哭死。
“你说什么!你个只有外表像鸟的不明生物!”
被看不惯的奥博洛斯这么一讽刺,白汀直接忘掉了方才纠结的问题,转而集中精力低吼着和对方吵架。
芜湖,瞧白汀这副全身毛都竖起来的模样,在外人看来就是本来好好呆在化外民肩膀一头的白毛狐狸,突然就在另一头肩膀站着的黑鸟嘎嘎乱叫的时候发出了低吼,颇有一种要越过主人生吃的打算。
鸟类被吃掉的未来让一些鸡都没杀过的长生种不忍直视,纷纷侧目,更有甚者见状都直接捂住其他低于200岁的长生种的眼睛,不忍让其幼小的心灵过早遭受蒙害。
我应该阻止他们的争执?
自沉默的牢笼中脱出,瓦沙克二度陷入了纠结的沼泽,祂在饮月之乱后,许久未在熟悉的人群中见过诸如此类的争执,更是忘记了面对该情况该有何种作为。
一般情况下云上五骁间的争执也不需要祂阻止,自己和丹枫镜流三人向来都是坐在一旁饮茶静看景元因武器一事把老实巴交的应星惹怒,而白珩则是不怕事般地继续火上浇油;
而若非一般情况,镜流和丹枫也会出手阻止事态进一步扩大,以此影响云上五骁在其他仙舟人心中的形象(虽然好像本来也就没多少?),至于自己,还是坐在一旁饮茶看戏……
终归到底,自己好像从来都不用阻止他人的争执?
在多数故人已逝的当下,瓦沙克猛地意识到这一点,甚至想起大概是在其他五人发现自己能力是以自身身体的一部分作为交换代价后,自己才渐渐从战场中退下,慢慢变成了大部分时候都跟在丹枫身后的“闲职人员”,甚至不是像丹枫和应星一样的“后勤人员”。
不知道景元现在是否退休没有?就着白汀低吼与奥博洛斯嘎嘎乱叫的商人吆喝背景音,瓦沙克掐指算着五骁中最小的仙舟人(应星和白珩除外)如今的年龄。
若退休倒好,没有退休就意味着毁灭罗浮的工作量又要增加了。
对于有着和阿哈几乎一样声线的景元……瓦沙克坦然承认除了丹枫以外的其他仙舟人,祂对对方还是有些许莫名的偏爱在身上,只是并不至于让祂放下对罗浮的厌恶。
就相当于多加了一点左旋以防长胖的仙人快乐茶,多撒了一把调味的孜然却还是查无此鸟的琼实鸟串,
但那个长了八百个心眼的景元他大抵也意识到了,所以才每次在惹怒应星和镜流的时候会找上平日里显山不露水的自己当靠山。
只可惜每次都是我和他一块挨应星和镜流批评,最后还是丹枫看不下去了在那打圆场。
回忆着昔日美好的过往,瓦沙克手上的动作也毫不停歇,往白汀和奥博洛斯的嘴里各自塞了一把美味快餐棒,成功达成了美食堵嘴的成就。
“下次再这样……”
“听说这是你们仙舟的特产?老板,帮我拿两份鸣藕糕。”
听到这个即便没有任何记忆却倍感耳熟的声音,瓦沙克没有任何思考的空间,甚至还没有完成对咀嚼着美味快餐棒两位动物的说教,祂便已经迅速转身,几乎是以下意识的动作抓住了来者的衣角。
“谁?!你是……”
定睛一看,抓住的还是来者身后的深紫色围巾,但瓦沙克的注意力并不在此,不知为何祂反而觉得,对方不应该穿这一身看上去就像从某些以信仰之跃出名的3B游戏中走出来的刺客的暗色衣服。
他应该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穿着一套灰白相间,还偶尔会露出一些腰部的衣服。
瓦沙克不知道为什么对一个完全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自己会如此随意地评价他的衣品,但就像宇宙中都会有着“乌鸦为什么像写字台”一类如此毫无道理的话语存在,瓦沙克心想那么自己的想法他人应该也是能够理解的?
明明是自己率先拉住对方,但在人偶躯壳不停分泌肾上腺素的基础上,瓦沙克一时半会间竟忘记了该如何开头,在白汀和奥博洛斯颇有默契地停下争吵的看戏眼神中,祂久久才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