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计咕咕钟最后的结局如何?星觉得响彻在寰宇中的机械音哀嚎足以回答这个问题。
“我一定会回来的——”
像那种仅供字面意义上的幼儿所观看的羊狼斗智斗勇的动画片一样叫喊着熟悉的台词,说完了临终发言的咕咕钟就直接被瓦沙克不留情面地扔进了帕姆平常清理列车厨余垃圾的外太空通道。
隔着车窗向外远眺着咕咕钟在无重力的外太空中随波逐流地越飘越远,直至被一颗不大不小的陨石遮住视线而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前,星还能依稀认出对方似乎在用它那张撺掇了咪咪,得罪了景元还试图说服瓦沙克的鸟嘴哔哔叭叭地说些什么。
“有人吗——”“有谁在吗——”“好大的星云啊西八——”
这大概就是咕咕钟在消失前说的最后三句话,通过欣赏千奇百怪的影片而学习到的辨别唇语能力进行生疏的解读,星不太明白是不是有高等智商的奇物思考方式都是和咕咕钟一样令浣熊难以言喻。
“哇……咱们真的要做这么绝吗,该怎么和黑塔交待把她收藏的奇物给丢掉了?”
同样趴在车窗玻璃上观察着惹恼了瓦沙克而被丢出列车的瓦沙克,三月七小声地嘀咕道,她通过咕咕钟的结局想到了某位不太熟悉却在下车之前几乎惹怒了列车上所有人的金发无名客。
要是对方在当初惹怒了瓦沙克,会不会沦落到同样被祂从垃圾口丢出列车的悲惨结局?
遗憾的是身处在这个「现实」的三月七没有见过此等作为节目高光的喜剧时刻,但她想在某个不知名的位面大概也一定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虽然“大概”和“一定”在理论上不能放在一起使用,但谁让我是美少女,美少女做任何事都是可以被原谅的。
不知道从网上哪个网站上学到的歪理被三月七学以致用地用在了自己头上,她对自己举一反三的学习能力很是自豪。
“不是‘咱们’,是瓦沙克,而且理论上应该是瓦沙克要向对方解释,不是我们。”
不知道三月七一时半会想了些什么,才能从原先忧心忡忡看着车窗外的模样变成如今这个又沾沾自喜抬头挺胸的状况,星还是老实地纠正了她话语中出现的错误盲区,完美地从言语上进行成分切割。
用经常和自己联机打游戏的银狼的一句话来概述,“只要是像你们列车上那位连艾利欧都忌惮的那种级别存在完全苏醒降临到宇宙之上,那么不管你们真实身份是搭乘星穹列车环游寰宇的无名客,还是某个其他位面大人物的同分异构体就变得都不是那么重要了。”
“毕竟连生命体最重要的‘生存还是毁灭’抉择都不过是祂一念之差的事情,而不是什么当代或者先代文学作家笔下那种值得考虑的问题。”
说罢又一次吹破了口中一直在再次回炉重造与鼓起个大圈两个结局中来回徘徊的葡萄味泡泡糖,等待着自家首领从瓦沙克那串门回来的银狼反手就把星和穹共同操控的角色给一枪爆头,成功收获了屏幕上一个大大的“Win”。
“总之我们只要看着就好了。”以一句简短的总结作为自己和三月七此次闲聊的终结,星相信瓦沙克会处理好后续的一切问题。
哪怕她自己心里也毫无底气。
后来的事情星自己也不太清楚,随着在空间站和贝洛伯格乃至是罗浮仙舟里日益增长的人气,越来越多琐碎繁杂却又能够给予自身富裕的委托等待着自己去完成,更别提还要去见她和穹都许久未见的糟糠之妻——空间站第一个遇到的垃圾桶。
与他人看不见的穹在完成今日所有委托后都不约而同地在无人的角落抱起同一个垃圾桶,同时感受着脸两侧冰凉的触感,心满意足的星眯起了眼睛。
诡计咕咕钟是谁啊?我怕垃圾桶小姐(先生)误会,以后别联系了,我们真不熟。
直到接到了列车长帕姆难得发来的短信邀请,星才想起来要回列车上准备迎接传闻中时隔很久才会来一次的大扫除之日。
尽管还想要再与许久未见的对方进行难得的片刻温存,但到底还是认为列车组的大家最重要,加上自己对这所谓的列车大扫除之日也很感兴趣……
在多方面的权衡利弊之下,星和穹这两位谁都无法分开的小浣熊们只好以一步三回头的姿态,恋恋不舍地告别了心怡的垃圾桶小姐(先生)回到列车上,乃至于和其他非必要时刻决不踏出列车半步的大家们在打招呼时,她是肉眼可见地萎靡不振。
星为什么不和那个粉色头发的站长说一声,直接把垃圾桶带回列车就好?
瓦沙克想不明白,祂不认为一个在旁人眼中平平无奇的垃圾桶能够和拯救空间站这个大功劳划上等号,更不认为曾经抱回一只被起名叫做泡泡的扑满以太灵的星会有那种能够掩饰自己喜好到他人都看不出来的水平。
谁知道,你是她生理意义上的爸爸还是心理意义上的妈妈,或者两者皆是?
看着在航行过程中和坐在沙发上的姬子打招呼,却反遭对方安慰的星,奥博洛斯毫无同情心地嗤笑了一声,充满讥讽地反问抱着白汀一块虚虚飘在空中的瓦沙克。
管得像银河长度一样天宽地宽,怎么就不主动跟这帮还在乐在其中的家伙们说说接下来列车在前往那个洗车星时会必然经历的「未来」?
用奥博洛斯最喜欢的一句话来说,现在这个在白毛狮子头上次离开后就时不时盯着祂看的持明幼崽都不在意的不可燃宇宙残渣,要是能理解常人的顾虑或者思考时出现的感情,宇宙中早就要下好几遍不存在的红雨了。
更何况对接下来列车在行径途中即将遭遇的事件,祂或多或少都有了自己的判断和猜测。
毕竟对于那些曾经以至于现在都被星神体的自身视为食物的「繁育」气息,奥博洛斯自认还是要比平常那些平淡无奇的味道都要刺鼻上不少,就算是隔着几千光年外的银河也不例外。
这不是我降维的义务,也不是姬子向我许下的愿望或是附加条件,我没有必要去告知其他人。
没有否认「未来」会一成不变的这个结论,瓦沙克只是轻微地从各个角度撇清了自己知而不报的主要责任。
而且没有哪个正常的生命体会在接触到世界「真相」的时候不陷入象征着亘古不变的永恒疯狂,可以的话我并不希望这个既定实现的未来会提前降临至列车组的身上,至少在这副隶属「无名客」的身躯消亡之前都不希望。
如果真的有人问起,瓦沙克甚至不会否认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树上的自己与「祂」的同时苏醒与相见,从而引发的一系列寰宇动荡。
哦,简直是说得比唱得还要好听,我听到都差点要感动得热泪盈眶,准备高声赞叹你这个毫无人情味的家伙竟然会难得有一丝丝属于人类的温情了。
半应付半讽刺着夸赞瓦沙克自以为是的“仁慈”,奥博洛斯用自己毫无感情的棒读语气吸引了对方宛若施舍的一瞥,成功收获了来自两颗没有任何神采可言,也没有任何倒影浮现在其中的蓝色玻璃珠的注视。
但很可惜,只是简单的目光注视并不会让另一位高维生物的基因发生任何在性质上的改变。
在白汀不加遮掩的呲牙威胁下,奥博洛斯自然是毫不客气地直接瞪了回去。凶狠的野兽在捍卫自己领地这方面从来不会让步,更别提是作为古兽原本“野兽”一面的祂。
“所以……”
突然遭到的猛烈撞击让瓦沙克和奥博洛斯停下了无意义的对视,更是让瓦/尔/特不得不停下了自己与丹恒对列车情况的猜测,召唤出“伊甸之星”稳住自己的身子,在震荡稍加停稳的时刻直接反手拿起拐杖严阵以待。
“瓦沙克,你没事吧?”
除去那只会自觉飞起来规避二次伤害的乌鸦,唯二没有受到震动影响就是漂浮在地面几厘米之上的瓦沙克和被祂紧紧抱在怀中的胖狐狸。
细细打量了一番在自己看来几乎是“可靠”二字代言人的饲主,看到瓦沙克毫发无伤的模样后,白汀原本跟随列车上浮下沉的心终于恢复到了平稳地带。
就算铺天盖地的黑云在一瞬间席卷了列车窗外,又在一瞬间消失得荡然无存,白汀也毫无危机感地蹭着对方的假领,开始了哼唧哼唧的日常式撒娇。
反正列车被其他飞船追尾这种事瓦沙克肯定可以轻松解决,没有自己要下来行动的程度。
白汀是如此相信着对方的能力,以至于直到银枝的出现甚至因为信仰伊德莉拉这个问题就一言不合地和星发生了称得上浩浩荡荡的激烈战斗的时候,她都依旧待在瓦沙克冰冷的怀里当一个沉默的乖宝宝。
“列车刚刚是被巨型的真蛰虫给吞进了肚子,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列车的外壁就会被它胃袋里的胃液完全腐蚀掉吧……或者也不用半个小时,20分钟左右。”
对姬子“你应该知道列车外头发生了什么事情吧?”的询问不置可否,已然目睹了列车上的众人成功踏入预料之内的「未来」,瓦沙克坦然说出了就算自己不说,他们也会在不久之后举行的列车搜查上发现的真相。
“……「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旗下的那种会制造幻觉的真蛰虫?”
抱臂思考着曾经在智库中阅览过的虫群资料,就算有雨别和丹枫两位不受影响的持明蜃影仿佛事情还不够大地在一旁插诨打岔缓解凝重的讥讽,丹恒的脸色也顿时变得难看了不少。
无关黑塔与其他三人正在进行的模拟宇宙“寰宇蝗灾”实验,只是单纯地翻阅智库中记载的亚德丽芬星系毁灭时刻的相关记载,丹恒就已经无法把这次事件当做一次单纯的列车追尾抛锚事件来对待了。
“既然如此,恐怕列车上已经有不少数量的真蛰虫们渗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