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刀后耐心地看着因为插/手了“拉扎莉娜”即兴做出的决定而遭受到了对方不满地对待的瓦沙克不得已的憋屈一面,黄泉发散着自己如燎原星空般无垠的思绪漫无边际地想着。
她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难得轻松的微笑。
但比起有着足够实力而显得游刃有余的黄泉以及因为希佩的插/手注定要和身后的公司一并被当做匹诺康尼这场赌局的败者而退场的砂金,被夹在两者中要进不是,要退也不成的星穹列车倒显得分外尴尬。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马戏团,里面只有正式小丑和即将晋升成正式小丑的预备级小丑。
拿着被砂金嘲讽为劣石的炎枪替列车组其他人承担着对方随心所欲掷出的分散投资,还被他拿着枪尖用力抛出去,在筹码与轨迹炮无差别互相炮轰的艰难决斗中熬出了头,结果又遭受了“拉扎莉娜”无差别的哼唱洗礼,好不容易恢复了清醒,已经从一只精致的星核精变成灰头土脸的浣熊的星和穹的脑海里无端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虽然相对于比较荒谬的马戏团比喻,她和穹更认同世界应该是一个巨大的菜鸟驿站,里面只有小件货和大件货这个言简意赅的抽象形容,但不论是自己还是穹,到底还是没敢把两个搅局的家伙都生动形象地套入上面的比喻中。
一个从只言片语的经历里就能听出来是走美惨强人设的星际和平公司某高管,就在刚刚还在穿着像从特摄片场里走出来的蓝绿色混搭和自己打得难舍难分,还有一位在上述战斗即将收尾的激烈时刻,突然冒出来抬手终止了这一切的前任无名客(存疑),更别提后者身后还跟着一个早就确认了身份的同谐令使。
口嗨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这点简单的道理她还是和穹在列车上熬夜冲浪的时候学到了,而且不管哪个都不是自己一介爱翻垃圾桶的浣熊能够抗衡的存在。
即便自身背后的靠山是在各大派系中都保持着良好风评的星穹列车与令人闻风丧胆的星核猎手,还有位总是会在薛定谔的场合下与自己站在同一边的瓦沙克,星和穹还是无可避免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们都明智地闭上了嘴,在适当的时候学会当一个不会说话的朝●区吃瓜群众,还不约而同地伸手把看到瓦沙克眼睛都亮了一个度的白汀(又没穿衣服版)以及同样看热闹看上瘾的三月七都捂住了嘴。
或许这就叫顺手牵狐(七)吧。顶着两者拳打脚踢的奋力挣扎,在大部分时刻都几乎共用着同一个大脑的两只浣熊对视了一眼,苦中作乐地想。
“我说,你就这么想让公司的走狗和星穹列车的无名客看你无理取闹的笑话吗?”
终于看够了自家领头上司的戏,以报对方在惊梦酒吧时无缘无故冲自己发脾气的仇,坐在瓦沙克旁边的达达利亚懒洋洋地抬手,出声阻止了希佩因为超出计划之外的事情的发生,更进一步暴露而出的失态。
“虽然台上那位全身上下都镶嵌着廉价宝石的公司走狗过一会就要被你强制踢出下一幕的预备演员人选,但如果你要在姑且还不算退场的他和半死不活的其他人脑海中继续留下一些你蛮不讲理的负面形象,我也是没有任何要进行反驳的意见,毕竟丢脸的是你不是我。”
轻而易举地把造成现在局面的原因都归咎于希佩的身上,达达利亚只字不提造成自家顶头上司(虽然他不愿承认,但事实也的确如此)现在这副失控模样的罪魁祸首是身旁这位对自身所在的星穹列车派系心怀恻隐而出手的灯。
他在匹诺康尼里的所作所为确实总透露着一种站着说话不腰疼,还要有事没事就插/一脚让事情变得更乱,连旁人都肉眼可见的松弛感,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他自己本人是被希佩亲自钦点的同谐令使的份上。
而作为当下难得会在各大寰宇中进行无差别惹是生非的同谐令使,即便是一位罕见地没有与希佩完全共鸣的「家族」令使,于情于理,达达利亚也应该享受着令使级别的同等待遇。
就像现在这样,隔着一个座位上因为双方都贴得太近导致自己的双手都不知道放哪里是好的瓦沙克,达达利亚此刻正在和被自己戳中心事而产生了恼羞成怒情绪的哥伦比娅都互相保持着那份如沐春风的态度,隔着中间人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对方,用记忆里尚且还能回忆的美好语句狠狠恶心一把彼此。
“呃……咱怎么感觉那位‘公子’和‘拉扎莉娜’的关系似乎不算多好?”
作为在星穹列车的五人中最后拿出武器来迎战,也是最后一位才姗姗恢复的粉面无相冰,即便是在这种看似危机实在肯定会有大人兜底的场合,三月七总是会按耐不住自己过盛的分享欲/望,轻轻揪住和自己在面相上同龄的星的衣角(现在还要再加一个穹),偷偷摸摸地吐槽着她自认为不合理的点点滴滴。
原谅笑面小粉龙显然已经陷入超载宕机状态的脑子,她实在想不通双方是怎么能够听着这种像彼此间隔着瓦沙克一人在调情,实际上就在用最动情柔软的神情与言语来互相折磨对方精神的惩罚。
你听听,有谁会称呼对方“像在寒风中屹立不倒的冬木般英俊性/感的公子阁下”以及“如同清香四溢的铃兰般楚楚可怜的拉扎莉娜女士”这种是个正常人都不会说出口的别号。
更别说这还只是昵称,如果真的要三月七完完整整地把达达利亚和“拉扎莉娜”的每一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她感觉自己就算回到现实也至少要拿两瓶以上的双氧水反反复复冲洗耳朵,力争把这些听着就面红耳赤的污秽用词全都洗掉。
“如果他们关系真的像他们自己和瓦沙克一样好,就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彼此说这种只会让我和穹都犯恶心到掉了不少鸡皮疙瘩的肉麻,呃,‘情话’。”
刻意在加重了后两个字的读音,对星来说,这种精神上的摧残丝毫不亚于她在贝洛伯格看到了杰帕德和佩拉两人分别为开拓三人组亲自献上的悬赏令一样崩溃。
这种颇有一种让她想要不顾一切地尖叫扭曲地阴暗爬行的崩溃感,比起那时候甚至还有过之无不及,她现在只求博得观众席上三人(特别是不分你我地用言语摧残所有人的两人)的注意力,让他们别在继续进行这种没有一个准确时间限制的变相折磨了。
但想归想,星到底还是没有勇气原地发疯。
经历过无数次模拟宇宙,无数次觐见过模拟星神的她知道,如果被比自己强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存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感觉是多么恐怖,所以她不敢拿,也无法拿瓦沙克对星穹列车的偏爱与祂对那位“拉扎莉娜”不清不楚的关系进行一场本就不公等也不公正的赌局。
只是这份萦绕在两者间昭然若揭的险恶用心,令在场无辜或不无辜的围观群众都感到了平等的毛骨悚然。
琥珀王在上,如果这就是败者必须承受的副作用,倒还不如让自己赶紧被计划中不曾出现的变数(拉扎莉娜)踢出匹诺康尼的梦境,在现实里稍作歇息后再另寻途径来破局。
砂金的本意是想着在这场无端的异变中尽可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让自己稍稍储存一些得以吹响反击号角的力气,只要赌局还在有序地进行,他就仍然可以借助一股能把所有都当作筹码的疯劲来继续完成公司给予的任务。
现在倒好,忽视是忽视了,自己的耳朵也遭受了莫大的无妄之灾。
顶着丝毫没有因为外界的影响而有所中断,如同不知疲倦的搅拌机般在自己脑子里来回且反复地播放的庄严和声以及堪称左耳进右耳出最好典范的垃圾话,仿佛就此被世间所遗忘,唯有身上那道无法挣脱的怪异力量还在尽职尽责地束缚着自己的砂金面露痛苦之色地想。
抛去充满着相关砂金个人利益的想法,他的痛苦也无不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其他人相同的想法,只是如果被现在明显已经说上头的达达利亚知道,他一定会大喊冤枉。
要知道这可是他的另一位“好”同僚——一心都扑在研究上的切片狂人多托雷在平常三人齐聚梦境的时候,总是因为研究经费和人道主义等各种杂七杂八的原因和哥伦比娅各持已见,不可避免地发生了争执时说的话。
而他,哥伦比娅和多托雷都唯一指定受害者——达达利亚本人都不过是每次听到都会用脚趾抠出一座白日梦酒店,求他们闭上嘴别再多说一句话的旁听者,现在对哥伦比娅吐出的话也都不过是他自己模仿着多托雷的口吻和语气来刻意恶心一番对方,最多就只有两三成像本人。
让达达利亚感到最地狱的是,在字面意思上毫无人性的哥伦比娅面前,连在提瓦特作恶多端到是只狗都会嫌烦的多托雷竟然都有权利说出人道主义这四个字。
该说不说,这倒是很好地诠释了“风水轮流转”以及“屠龙者终成恶龙”这两个已经被说到烂的大道理,只是如果受害者不是自己和姬子她们就更好了。
作为最近距离听着两人在用可能连对方自身都要受不了的甜腻语气插/科打诨的最强受害者,瓦沙克仿佛事不关己地板着一张脸想着。
不过也是时候该出现新的转机了。
余光瞟见一簇熊熊燃烧的火光如同从天而降的流星般划过了天际,知道对方的目的地是何处,在此刻现身的意图又是为何的瓦沙克平静地看着这道火光的主人穿破了让筑梦师们都引以为傲的放映区大屏幕,像是切蛋糕般轻而易举地将其分割成不平等的两份。
你看,能让本该陷入僵局的剧本继续表演下去的素材(“萨姆”)不就出现了吗?
虽然理应被打上报废标签的老旧角色重新登上命运的舞台表演这种事情让观众不免怀疑导演是不是已经没什么新活可以整,只能苦苦咬着打火机在那拍一些只会大喊“(宇宙通用脏话)退钱”的烂片。
但望见总是和自己不对头的家伙又一次因为计划之外的她(或者说他)褪去了那份总是显得游刃有余的微笑,坐在漆黑一片的放映厅内的观众席上,唯一能称得上观众的存在还是不厚道地拍手大笑了起来。
啊哈,阿哈还真有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