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计他爸妈也不会同意,要不了多久就会派人过来把她捉回去了。
步梨深深叹了口气。
她等陆时生的答复足足等了一周,陆时生像是在回避她,连着好几天没来写真馆。
步梨想问问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她给陆时生发了消息,让他今晚过来一趟。
陆时生给她回了句,“行。”
晚上,步梨在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宣传墙上康子洲的照片没有了,她左右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正巧这会儿陆时生过来了。
步梨觉得多半是被他拿走了!
她握了握拳,质问道:“陆时生,你是不是把康子洲的照片扔掉了?”
陆时生走近,“他照片丢了?”
步梨指了下宣传墙上空出来的位置,“就挂在这里的。”
“我没扔。”陆时生否认道,“我要是想扔早就扔了,还会等到今天?”
步梨不信,追问道:“那照片哪去了?”
陆时生淡定道:“我不清楚,要不你问问冯雅。”
步梨笃定:“冯雅不会扔康子洲的照片的。”
“那我就会扔?”陆时生气不过,想起前几天他经过给存放拍写真用的衣物间,见到了他给步梨买的裙子。
他本不想问这事儿,觉得自己太小题大做了。
一条裙子对于步梨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她自然想挂在哪就挂在哪,想给谁穿就给谁穿。
说来自己也是可笑,逞能买什么裙子?
当时还以为步梨没舍得花钱买,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想法可笑得厉害,是在上演什么霸道总裁的剧情吗?那可是步梨,真有自己喜欢的裙子怎么可能舍不得买?
现在又被怀疑,他一时气不过,便也把这事儿拿了出来,“那——我给你买的裙子,你为什么要把它挂在客人的衣帽间?”
步梨愣了愣,重新确认了一遍陆时生的问题,“裙子?你给我买的那条?”
“一直在我的衣柜里面啊。”
为了印证她说的话,她还拉着陆时生去了卧室,亲自打开柜子,那条裙子被平平整整地挂在衣柜里。
“当时我说了,有一条和这个类似的裙子,所以才没买,你在客人的衣帽间里看到的应该是我以前的那条。”
陆时生哑口无言,愤怒当即转为尴尬。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了会儿,步梨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我可以认为,你吃醋了吗?”“你喜欢我的对吧,陆时生,你喜欢我。”
步梨想到从头到尾陆时生都没说过一句喜欢她。
有时她也怀疑,陆时生答应和她在一起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喜欢吗?
还是因为她有点钱,样貌还算过得去,又主动去跟他表了白,这么一个主动送上门来的“馅饼”,谁会不捡呢?
她想要一个答案。
很可笑地想要一个答案,想证明自己不是一个白送的馅饼。
陆时生转身下了楼,他脸色不是很好,步梨跟着下去,心里犹豫着要不要问去江北的事,天人交战了会儿,她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开口问道:“陆时生,我们可以聊聊吗?”
“可以,我正好也有事说。”陆时生下了楼后,在楼梯旁边停住脚步。
步梨从楼梯走下来的这几步,掌心都出了汗。她料想他们两人要谈的是同一件事,所以定了定神,率先开口:“去江北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陆时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步梨,我们分手吧。”过了会儿,陆时生说。
一阵沉默。
四周静得厉害,步梨甚至以为方才那一瞬间,自己身处梦境。
而她刚刚听到的那句话,是梦话。
“对不起......我们......”陆时生嗓子有点干,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他站起身来,艰难开口,“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你喜欢我吗?”步梨不知道自己为何到了现在还在执着于探究这个问题。
毫无意义,但她却执着于答案。
“步梨,”陆时生视线轻轻落在她身上,“我喜欢你,但我配不上你。”
步梨有些站不住,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颤声道:“没有什么配得上配不上——”
“有。”
陆时生的语气平缓,语调很低,讲这些话的时候神情又极为认真,看不出一点儿开玩笑的含义来。
步梨往后退了半步,扶住身后的楼梯扶手。
她感觉她的心在某一秒停止了跳动。
“是康子洲和你说了什么吗?何必在意那些人的话?”
“我在意,因为他说得没错。”
“你会一辈子跟我待在这小小的花溪镇吗?”
步梨一愣。
这是他们第一次这么正式地聊这件事情。
似乎是一个无解的问题,谁都不愿意为了谁妥协。
步梨从前也想过这件事,但她依然乐观地觉得无解其实也代表着有无限种可能。
“我考虑过这件事,但我也觉得,凭你的才能,完全可以去大点的地方闯荡一下。”她说完,陆时生没说话,步梨有些等不及,很快又说:“不然,我们先不做决定,先去一趟江北看看,就当是提前考察考察环境,行吗?”
“我没那么大志向。”
“你不是一直问我,我喜欢你吗?那我现在告诉你答案,”陆时生顿了顿,声音有些哑,但每个字都十分清晰。“步梨,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
这三个字像是带了刺,一下下刺在心里最软的地方。
“我不信。”步梨觉得,或许他是在闹脾气,在因为康子洲的事情生气,也或许是因为他不想去江北,“你若是不喜欢康子洲的照片,我不挂便是了,至于江北,不能商量商量吗?”
“步梨,我说了,我不喜欢你。”陆时生重复一遍。
步梨感觉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在挣扎着进行,她紧紧握拳,好让自己撑住,“我可以考虑......”
她有点难受,那一刻,她几乎想立刻转身就走,买一张回江北的车票,再也不回来,可她心里好疼,只要多看一眼陆时生,心里就会多十分的不舍。
最终,她妥协般的,艰难开口,“我可以考虑留在花溪镇,我先想想,行吗?”
“不用。”陆时生脸色暗淡,语气也尽是冷漠,“我不是用分手逼你,我已经说过了,不喜欢你,就算你留下来也没用,我们不合适。”
“这是真心话?”步梨直直盯着他的眼睛。依旧是漂亮的桃花眼,多情却也最无情。
陆时生淡淡嗯了一声。
步梨忽然笑了一声,如释重负一般叹了口气,终于忍无可忍,“你就是在维护你那可怜的自尊心吧。”
“是,没错,”陆时生没否认,也没生气,他从始至终都很冷静,冷静地吐出尖锐刺耳的话,“我喜欢勤俭持家的,背景样貌都普通一些会更好,而你正好相反,跟你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我这份脆弱的自尊心。”
步梨的目光一点一点变得冷暗,在最后一刻,像是毫无波澜的沼泽,“那你和我在一起是因为什么?”
陆时生像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今揭开外皮露出原本的面目,他也毫不羞耻,像是毫不在意被步梨知道自己的真面目,漫不经心地承认:“你先提的,我只是脑子一热没忍住而已,你也不是小孩了,还不了解男人吗?”
步梨移开目光不想再看他,掌心汗涔涔的,只觉得脑袋发晕,她咬牙吐出了两个字:“走开。”
陆时生看着她。
步梨不想再听到他口中说的任何话,那些话每一个字都在深深刺痛着她。
她缓缓地转身离开,嘴里低低念着:
“不要来了。”
“再也不要来了。”
...
...
陆时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等步梨再转过身去看的时候,他刚刚站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
步梨感觉自己做了一场梦。
原来两个人之间的感情是这么脆弱。
是陆时生的错吗?
自然不。
她也有很大的错。
她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实际的问题,只被自己的爱意冲昏头脑,做出了冲动的事情。
现在,到了她为自己的冲动买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