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秋桂花一听,上前摸了一把,石小草身上果真寒气逼人。
“先进屋吧,有话慢慢说。”
石青越之前没让人进屋,就是怕惊动秋桂花,前两天闹的事,幸好是吕阿么回来了,秋桂花心情才好的那么快。
石小草对他们家还算和气,但到底是那家人,石青越也怕又引起秋桂花烦心。不过现在看来,倒是他多心了。
外面天才亮,屋里还暗的厉害,石青越点上油灯,众人坐下还未说话。
就听“哇”的一声,石小草怀里的孩子趴在她胳膊边,一口吐了出来,酸腐味瞬间蔓延整个屋子。
“这…”石小草有些过意不去,放下孩子,想出门拿东西来打扫了。
秋桂花上前把她按住,探了探孩子的额头,还好没起热。
“她常吐吗?”
不然看她这个做娘的,一点也不担心。
“饿久了,就会。”石小草说着,看着瘦小的女儿鼻头一酸。
秋桂花借着灯火往地上一看,一摊黄胆水,竟一点食物的残渣都没有。
“你们去铲些土来,遇哥儿,锅里应该还剩着汤,你去热了盛来。”
“嗯,好。”
叶遇舒应着,转身就去了厨房。掀开锅盖一看,看汤水里就剩几根青菜了。给灶底添上火,他抓了把面洒进去,又敲了个鸡蛋,打散开来,稠乎乎的盛出两大碗。
把碗放在桌上,那孩子光看着也不动,等石小草端起来喂她,才扒着碗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叶遇舒看到这,庆幸自己刚刚盛出来时,先滤了几遍。
看到孩子终于吃了顿饱饭,石小草含着眼泪就给秋桂花跪下了。
“婶子。”
“起来,有什么话坐着说。”秋桂花直接上手拉她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你汉子打你了。”
拉扯间,秋桂花拽到了石小草的衣袖,露出胳膊上面交错的红痕,一道叠着一道,看着骇人。
“不是,他早死了。”石小草摇了摇头。
“什么?怎么会呢。”秋桂花拉着她坐下,当初给石小草说的那个汉子,比她大了好多,但算起来到现在也才三十多岁。
“他是喝酒,喝死的。”
就为了那比别人多出来的聘礼,纵使这人再不好,石小草也说不了个不字。哽咽着,她慢慢将自己这两年的境遇说了出来。
她那汉子死了以后,虽然她们只有个女儿,但石小草也不打算再嫁了。可孩子的奶奶却还有别的儿子孙子呢,没过半年就霸占了房屋田地,将她们给赶出来了。
无法,石小草只好带着女儿回了娘家。石老太太一听,她也不是个善茬啊,当即带着她们母女又打了回去。不过她可不是在乎石小草这个孙女,只是想好歹要些钱回来花,果然钱拿到手,就不管事了,领着她们又回到了杨场镇。
一开始,只用管几口饭,就多了两个人伺候,他们也乐得。只是近一年,家里银钱见了底,石小草这下不仅要在家伺候他们,还要出去做工挣钱养他们。最后连着她娘也要出去做工,还是供不了家里的花销。于是他们就想着把石小草再嫁出去,再要一份聘礼。
如果只是这样,在娘家又没什么好日子过,石小草也没啥不愿意的,可他们贪心,想把她女儿也卖给人家当童养媳。石小草当然不愿意,被摁着狠狠打了几顿竹条子。眼看人家就要上门领人了,她就带着女儿偷偷跑了出来。半道上又遇见了石青越,石青越听说了这件事,还给了她盘缠。可她左思右想也寻不到去处,才趁夜回到了槐山村。
对于那家人做的恶心事,可是又添一件。
秋桂花闭上眼,心里哼笑一声,想着原来如此,怪不得上回见了她那好嫂子,身上穿的还有模有样,手上粗糙的都赶上她了,以往那见过秀才娘子这样。
平复了心中的怒火,秋桂花才开口道:“那就按青越说的吧,青川你回先去问问人家还招工吗,如果招最好了,我记得你说那地方离得也挺远的。哎,也是走的越远越好。”
说了这会儿话,外面天已经全亮了,叶遇舒就出来准备给大家做早饭,石青越看着也跟了过来。
“你那天是去了杨场镇啊?”叶遇舒还以为他就是去找小工了呢。
“嗯,有人不是说他们太气人,想打几棍子吗。”
“啊,你真打他们去了。”
那时听了他们以前的遭遇,叶遇舒气的不行,便跟石青越说道,要是他早知道,肯定不能让他们这么走了,就是蒙起来打几棍子也是便宜他们了。
“嗯,大的小的都打了,放心,蒙住头打的,找不到我身上。”
叶遇舒听着眼睛亮晶晶的,这可太爽了。不过,叶遇舒一想又皱了皱鼻子,这么爽的事,石青越居然没叫上他。
“那今天还上山去吗?”石青越凑到他的耳边问道,
“不去了吧,等她们走了再说吧。”热气呼到耳朵上痒痒的,叶遇舒缩了缩脑袋摇了摇头。
谁想下一刻石青越就轻笑出声,叶遇舒没见过他这样,就觉得这样笑起来,还,还挺好看的。这样想着,慢慢红霞就漫上了他的脸颊。
“那某人昨天分被子睡,可是白分了。”
“什么!?”
一句话,让叶遇舒本来就红通通的脸,霎时像蒸熟了一般。
自从真的做了人家的夫郎,叶遇舒才知道,原来在床上还有这样这样,那样那样的。不过几天,每每弄的他早上起来都困难,就是起来了,行动间也不像个全乎人,全靠他硬撑着。
于是昨日叶遇舒想着今天要上山,可不能再这样了。但他怎好意思直接开口,就趁着石青越回屋前,又翻出来一床被子铺在床上,躺进去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等到石青越进屋,叶遇舒还支支吾吾解释说是因为石青越抢被子,他觉得有点冷,才分被睡的。
可惜他是看不到自己的脸,红的都要冒烟了,石青越还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是没忍心戳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