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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二重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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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死你这个毒妇!!”

纪檀叫嚣着,一向自诩读书人的斯文在这一刻的到新的诠释。

纪为霜则连看都懒得看他一眼,一个只会张牙舞爪的废物,连继承权都没有的嗣子,一个养蛊用的耗材次品,还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见主人家都冷眼无视着这荒诞可笑的行径,自有聪明的仆从上前把纪檀按住带下去。

“呵呵,”

在众人的沉默中,纪为霜轻轻笑了一声,在这可闻针落的书房里炸出一片水花。

“这茶定是阿晞泡来的,小孩子顽皮,居然在这个季节泡绿汤。”

提到妹妹,她眉眼微松,失笑地摇摇头。

明明是双生的姊妹,可那口吻偏像在说一个四五岁的孩子。

然而方才还眉眼柔和的纪为霜在陡然看向众人时眼刀瞬间凌厉如鹰,“家里家外,自有祖父做主,纪家祖训,纪家人谁嫁谁娶也一应由家主决定。”

“四叔,您是对此有什么疑问吗?还是您觉得,这家主的位置该您来坐?”

打蛇打七寸,这才是她今日的目标。

纪檀,一个嗣子,根本不足挂心,只有挫败一位纪家真正的爷们,震住这些牛鬼蛇神,她才能在这座吃女人的祖屋里为自己和姐妹们争取一寸生存之地。

纪为霜,一开始就是冲着纪四爷去的。

哦不对,不能这么说。

她一开始应该就是在钓鱼,看看哪位纪家的老爷最沉不住气。

是纪四爷自己撞上来的。

纪四爷大约是人生第一次感受到来自侄女的压迫,心中不安的同时还稀里糊涂地从不大的心眼子中涌出一阵羞惭。

之后这羞惭转而带来的是恼羞成怒。

敢怒不敢言。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面对纪为霜蛇打七寸的压迫纪四爷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儿办法。

一向风流倜傥爱惜容貌的纪四爷,此刻才在惊觉纪为霜的心思,突兀有致的发际线上密密麻麻挂满汗珠。

良久,水珠从鼻尖滴落的书房冰冷的青砖上。

纪四爷微微喏喏开口,“霜儿,不,为霜小姐说的是,是檀儿不懂事,婚姻大事自然是家主定下,纪家自古以来规矩如此。”

他窝窝囊囊地抬脚狠狠踹在纪檀屁股上,不得已捏着鼻子认下顾家这门亲。

连个屁都没放出来就怂了。

事情居然比纪为霜想象中还要容易,她不由得意地望向真正的掌权人—纪老爷,希望自己这次的表现能使纪老爷满意。

纪老爷心里其实是满意的,他亲手培养的继承人,智谋、胆识、心境无一不优秀。

身为小辈,三言两语轻松镇住自己的叔父,不仅轻易使对方屈从,还主动做出让步。

这样有魄力,有手腕,他应该很满意的。

为什么偏偏是个孙女呢?

纪老爷心中五味杂陈。

他老了,也会累,也会死,他不怕去见祖宗,只怕死后纪家走不长远,他死都闭不上眼。

油光锃亮的老檀木手串一颗一颗被褶皱的手指一一盘过,纪老爷如老僧入定,半晌过后,他做出了选择。

“老四近日去替檀儿求娶顾十三娘,长姐如母,阿晞的事由霜儿做主就是。”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下首的孙女身上,“霜儿以后随我走访田庄。”

碧幽堂里,绢扇扑得烛火乱撞。

纪未晞很替姐姐高兴。

“阿姐!”

纪未晞腕间的绞丝银镯磕在青瓷盏上叮当作响,她放下笔一边打着扇子一边围着姐姐兴奋道:“阿姐,祖父许你外院行走这是放权给你,家里以后是不是就是祖父最大,你第二啦?咱们再也不用怕东跨院那群野小子了。”

纪为霜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头顶,“他们不足为惧。”

她没有打破姐妹俩难得一时的欢乐,把烛火送得离纪未晞更近一点,“这一页练完就歇了,晚上临贴伤眼睛。”

纪未晞笑容一凝,想说点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有说,乖乖捡起桌上的笔墨用心临帖子。

姐妹两一个看文章,一个临字帖,看起来其乐融融,实际上纪为霜掌心渐渐凝聚的冷汗却暴露了她的内心。

祖父那句“克绍箕裘”还在她耳畔炸响,好像香炉里突然混进书房里的水腥的檀木香气,震得她心神不宁。

纪为霜心不在焉地思考着白天纪老爷的话。

他说:“克绍箕裘,小六家的那个小子,单名一个裘字吧。”

克绍箕裘,继承祖业。

祖父这是什么意思?

希望将来纪裘能够继承纪家家业吗?那自己呢?到时候已经成为纪家家主的自己该如何自处呢?

纪为霜不敢猜,又不得不猜。

于是越猜越不安,越猜越心寒。

“阿姐,你很冷吗?怎么出这么多汗?”

纪未晞突然把脸贴过来,发间茉莉花压过了充斥着水腥气的熏香。

廊下值夜的灯笼在风的推动下晃得格外明亮,映衬出少女袖口新绣的歪扭紫薇若隐若现。

纪为霜咽下喉间隐约传来的铁锈味儿,青葱指尖拂过妹妹的袖口:“我没事,你坐下来歇一会儿吧,烛火绕来绕去我头都晕了。”

话音被更漏声掐断,窗纸上掠过一个黑影。

纪为霜神色微变,话到嘴边也变成了“阿晞,明天开始你随萧娘子学习女红……”

"我才不要!"纪未晞闻言一下子蹦起来,“我一辈子不嫁人不离开阿姐,学那劳什子做什么。等阿姐当家了,我照顾阿姐起居,我们姐妹永不分离……”

噼里啪啦燃烧的烛火晃过纪为霜眼底,烛芯爆开的火星正巧落在桌案上她教纪未晞写下的“晞”字上。

她不由握紧袖中刻着“纪家守成”字样的羊脂玉印钮,突然发觉满院的灯火竟比祠堂长明灯还像牌位。

纪为霜心中大乱,如果这场养蛊盛宴中最后胜出的不是自己……

想到这里她似乎下地步什么决心似的,冷着脸安排妹妹的余生,语气格外生硬,不容拒绝。

“你也不小了,明天开始每日都要做够两个时辰的女红,过完端午,我会带你与夫人们多接触,你择一个满意的人家。”

———

画面一转,再见已是深秋。

秋风卷起压了花丝金球坠脚的门帘,萧瑟的寒风连同枯萎的枫叶一起送进屋内。

纪为霜穿了一身素面杭绸披风,手执白蜡,嘴角绷得紧紧的,像一只垂死挣扎的蚌壳。

而她的鬓角簪着一朵无精打采的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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