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第二次遇上火灾,也是第二次被人救。”他扭头直视阮白歌,病态的脸色有点吓到她了,“也是自那次以后,我看到火就会……你知道吗?应激后创伤障碍。”
应激后创伤障碍?那不就是PTSD吗?等一下……
阮白歌猛然想起第一次去裴氏的时候有翻到他的医疗记录。
想到这里,她的心揪紧了。她轻轻坐到病床边,有些心疼地握住裴与之冰凉的手:“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裴与之的手指微微颤抖,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窗外海风轻拂,带来消毒水也掩盖不了的咸涩气息。
“十二岁那年,”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家里突发大火。我被困在二楼书房,浓烟……浓烟让我窒息。”
阮白歌不自觉地收紧了手指。
“就在我以为要死的时候,有人砸碎了窗户。”裴与之的瞳孔微微扩散,仿佛又回到那个可怕的夜晚。
裴与之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痉挛起来,死死攥紧了床单。
“火……到处都是火……”他的声音开始发抖。他的手指死死掐进掌心,指节泛白,整个人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火……火……”他嘶哑地重复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浸湿了病号服。他的眼神涣散,仿佛透过病房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景象。
阮白歌立刻按响了床头的呼叫铃。她俯身抱住裴与之颤抖的肩膀:“没事了,已经没事了……这里什么都没有。”
裴与之已经完全陷入了创伤性回忆。他猛地推开阮白歌,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床头柜。
病房门被猛地推开,两名护士冲了进来。
“又发作了!”其中一人迅速按下呼叫铃,另一人已经熟练地取出镇静剂。
阮白歌被挤到一旁,眼睁睁看着护士们按住挣扎的裴与之。针头刺入皮肤的瞬间,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那声音像刀子一样扎进阮白歌心里。
她退到了病房外面。
自己在这里好像起不到什么用处,而且光是聊聊天就会勾起他不好的回忆……要不开溜去练歌,到时候回来再来看看他?
好,就这么办。
阮白歌刚准备就此离开,却被突然的机械音控住了。
【触发即时任务:照顾裴与之。】
“什么破任务!”阮白歌在心里怒吼,“他现在这样我怎么帮?”
【系统提示:音乐疗法对PTSD有显著效果。】
“那也得是轻松的音乐吧,你也不看看我平时唱得都是什么核嗓重金属?”
阮白歌站在病房门口,看着里面逐渐平静下来的裴与之。护士们正在整理被弄乱的床铺,而裴与之则像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静静地躺在那里。
她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他吗?”她轻声询问正在收拾医疗器械的护士。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执着,护士最终点了点头,并叮嘱了一句:“有情况立刻按铃。”
等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阮白歌轻轻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中。
【系统:检测到宿主想法,是否使用“原唱卡”?】
用他喜欢的阮白歌的声音给他唱歌,说不定他也能好受点。
阮白歌深吸一口气,在心中默念:“使用原唱卡。”
【系统:原唱卡已激活,时效24小时。】
她轻轻握住裴与之的手,清了清嗓子,开始哼唱一首温柔的摇篮曲。这是她小时候妈妈经常唱给她听的,每当她做噩梦睡不着时,这个旋律总能让她安心。
裴与之的睫毛微微颤动,但眼睛仍然紧闭。
阮白歌继续唱着,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水面。她注意到他的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来。
唱到第三遍时,裴与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不再空洞,却显得很是脆弱。
“这是……什么歌?”他的声音沙哑。
阮白歌惊喜地凑近,但又怕惊扰到他,于是赶忙冷静下来:“你醒了!感觉好些了吗?”
裴与之轻轻点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很好听……像妈妈唱的一样。”
“那我再给你唱一首?”她笑着捏了捏他的手。
“嗯。”裴与之闭上眼睛,毫无防备的样子像个乖巧的孩子一样。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病房里安静得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裴与之突然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你的声音……很耳熟。”
“当……当然啊,”阮白歌支支吾吾地看向别处,“我是你老婆,天天待在你身边,声音当然熟悉啊。”
她心里不断地呐喊着:我就安抚一下你,别让我掉马啊!
然而裴与之并没有被就此打发:“可是……那你可以再唱一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