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行吗?”阮白歌撇撇嘴,“我厨艺还是可以的。”
“不是这个意思……”李婶连忙摆手,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容,“先生知道了一定很高兴。他小时候最爱喝老宅的莲藕排骨汤。”
阮白歌手上的动作一顿:“莲藕排骨汤?”
“是啊,”李婶边切菜边回忆,“先生十岁那年发高烧,什么都吃不下,只有那汤能喝几口。后来每次生病,都要喝这个。”
阮白歌默默记下,从冰箱里拿出排骨和莲藕。她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李婶,你在裴家工作多久了?”
“快二十年啦。”李婶擦了擦手,“从先生上小学那会儿就在了。”
“那……”阮白歌斟酌着词句,“你知道火灾的事吗?就是裴与之十二岁那年……”
李婶的脸色突然变了:“夫人怎么知道这个?先生从不让人提的。”
“昨天在医院,他自己说的。”阮白歌低头处理着莲藕,装作不经意地问,“救他的那个女孩,后来有找到吗?”
李婶摇摇头:“先生找了很久,但一直没消息。直到……”
她突然意识到差点说漏了嘴,赶紧打住,“哎呀,这汤要小火慢炖才入味,我帮夫人调火候。”
直到什么?直到遇见我吗?阮白歌在心里默默补充。她没再追问,专心处理着食材,但思绪却飘远了。
两小时后,保温壶里装满了香气四溢的汤。阮白歌小心地盖上盖子,拎起包包准备出门。
“夫人,”李婶叫住她,递过一个食盒,“我做了些先生爱吃的点心,一起带去吧。”
阮白歌道了谢,刚要转身,又听见李婶轻声说:“夫人,先生最近……变了很多。”
“嗯?”阮白歌眨眨眼。
“以前他从不让任何人靠近,尤其是生病的时候。”李婶笑了笑,“但夫人来了以后,他变得……有人情味了。”
这词,阮白歌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
她心头一暖,却又泛起一丝苦涩,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是吗?那我走了。”
医院的走廊永远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阮白歌拎着保温壶和食盒,轻车熟路地来到VIP病房区。刚要敲门,却听见里面传来交谈声。
“……监控已经处理好了,但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是张助理的声音。
“继续查。”裴与之的声音比平时更加冷硬,“重点排查温氏那边的人。”
“是。还有、阮小姐那边……”
阮白歌屏住呼吸,贴在门边。
“她怎么样?”
“各项指标都很稳定,医生说苏醒的可能性很大。”
门外的阮白歌手一抖,保温壶差点掉在地上。她深吸一口气,调整好表情,轻轻敲了敲门。
病房内的谈话声戛然而止。几秒后,张助理打开门,看见是她明显松了口气:“夫人来了。”
“我带了些吃的。”阮白歌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愉快,“没打扰你们谈正事吧?”
“已经谈完了。”裴与之靠坐在床上,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他示意张助理先离开,目光落在阮白歌手里的保温壶上,“这是什么?”
“莲藕排骨汤。”阮白歌走到床边,打开保温壶,香气立刻弥漫开来,“李婶说……你小时候生病最爱喝这个。”
裴与之的眼神明显柔软了下来:“你还专门去问了?”
“顺口的事而已。”阮白歌故作轻松地盛了一碗,递给他,“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裴与之接过碗,小抿一口,眉头微挑:“很好喝。”
“真的?”阮白歌眼睛一亮,“我第一次做这个,还怕味道不对。”
裴与之静静地注视着她,目光深沉得让她有些不自在。阮白歌赶紧转移话题:“对了,医生说什么时候能出院?”
“正常来说已经没有大碍,但是有人可不希望我无事发生。”裴与之放下空碗。
阮白歌马上就听出来他的话中话了,就没有追问。
“你呢?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
“下午要去练歌,比赛又快到了。”阮白歌收拾着餐具,没注意到裴与之表情瞬间耷拉了下去。
“不能……改天吗?你唱得很好,少去一天也没关系。”
“嗯?”阮白歌抬头,对上裴与之略显别扭的表情,“你……想让我留下来?”
裴与之移开视线:“随便问问。”
阮白歌突然觉得这样的裴与之有点可爱。她故意逗他:“那我走了?”
“等等。”裴与之果然上当,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又立刻松开,“手还疼吗?”
阮白歌下意识地摇摇头,随后愣了一下,承认道:“有点。”
她坐回床边,鬼使神差地哼起了一段旋律——这是她昨晚睡不着时在脑子里盘旋的调子。
裴与之闭上眼睛,似乎很享受这即兴的小曲。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哼着哼着,阮白歌的思绪又飘回了昨晚的困惑。她停下哼唱,轻声问道:“裴与之,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女孩醒了,你会怎么办?”
裴与之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就是……单纯好奇。”阮白歌低头摆弄着手指,“毕竟她对你来说很特别。”
“她是我的救命恩人。”裴与之的声音很平静。
“我、我突然想到一首新歌的旋律!”阮白歌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奇怪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已经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