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原始市场,还没有所谓的股票,但凑钱做生意还是有的。
大多数人都是来南方闯荡的,是有带着几个兄弟亲戚的,可再掏空家底,也就只有那点钱。
但也有不少抱着钱,找不到投资路子的有钱人。
有小钱就想赚大钱,有大钱就想来快钱。
一眼看过去,好项目那么多,似乎都想进去插一脚,要么是口袋里的钱只够干一份儿的活,要么是害怕赔的血本无归。
于是沧逸景凭借他的八面玲珑和独到的眼光,成了那个凑局的人。
他看中的项目几乎没有不赚钱的,经过他经营的公司,产值在短期内都能得到飙升。他帮人看项目投资,管理公司,把濒临解体破产的资产重组,平产后进行买卖,有些甚至能达到正向的增长。
短短一年,声名远播。
以钟拙筠的角度看,沧逸景这种做法,就是空手套白狼,他在其中充当了投行经理人和管理人的角色。
他不出钱,甚至是只出少量的钱,但可收获大量分红。
在一个非公开,无监证体系的环境里,趁着制度不完善的空子,让投资者担风险,他赚钱,唯一的风险大约就是马失前蹄后,可能会被合伙人打死。
这种局说白了就是小型的私募基金,因为钟拙筠没有参与其中,且核心成员都十分神秘,甚至有可能里面的运转资金,已经不能算是小型了。
周胜和陆贺原本就是想要通过这次对兴华通信的投资,加入沧逸景掌舵的基金会。
起初沧逸景对他俩展现出了很高的热情,甚至给他们介绍了几个很好的项目,算是让他们尝到了甜头。
但对于入会,却有诸多要求,最开始是验资,然后又是最低投资额度,七七八八绕了一通,到最后说80年的名额满了,不过没关系,现在已经过了年,等四月份,就会有会员到期退出,届时他们会被放在第一梯队,吸纳入会。
到这一步,两人虽然都有些恼火,但还是愿意等的,毕竟之前的几个项目赚了不少。
之后沧逸景给他们抛来了一个投资项目,说是当做延迟入会的补偿,并且吹捧备至,甚至说以他的角度看来,稳赚不赔。
因此前尝到了甜头,周、陆二人不做他想,立即投入了资金。
甚至因为沧逸景的一句,短期回报机不可失,都没有多加调研。
一个月后,回报率超过了百分之十,沧逸景又打电话通知他们补仓。
周、陆二人看着如此高额的回报,追加得更凶。
果不其然,一个星期而已,亏得一分不剩。
沧逸景还是那个沧逸景,住在东方宾馆,出入豪车接送,端正帅气,多金迷人。
他点上烟,打开合同书上的最后一页,用修长的手指,指着周、陆二人签名之上的那句「投资有风险」。
全牛皮的老板椅,红木的办公桌,他往后半靠着把穿着皮鞋的脚架上桌子,手里把玩着打火机:“两位老哥,你们没有入会,按规矩所有盈亏,都需自己承担。但…老弟我说交你们这个朋友,说话算话,我自掏腰包,给你们保底百分之五。”
他潇洒的拿起电话拨给内线的秘书办公室,让财务结算了百分之五的保底。
“算是咱们仨兄弟,有难同当了。”
他挑眉,那姿态,是把老鼠按在手里的猫,周、陆二人深觉自己被沧逸景耍了。
这哪是保底百分之五,分明就是套了他们的钱,还把他们当叫花子打发,并美名其曰交朋友。
此后,沧逸景想方设法要把他们俩踢出兴华通信的投资名单。
可谓是阴招用尽,眼看就要成功时,隐藏在周、陆二人身后的钟拙筠才不得不出面,用更大的资金投入,稳住了兴华通信的大股东之位。
钟拙筠刚开始觉得,这人就是单纯的想骗钱,可当沧逸景单枪匹马来夜总会找他时,他明白了,沧逸景从始至终,就是想要摸透周、陆二人的底细。
他从刚开始就感觉到了,周、陆的背后有人,有钱,更多的钱,很多很多的钱。
他对钱像装了雷达一样的敏锐,闻着味儿,就找到了幕后的钟拙筠。
钟拙筠作为最大的投资方,按道理是有权要求更换项目代表的,且可以委任新的代表。
比如钟拙筠觉得自己就可以亲自去谈判,拿下香港的代理权。
但技术方反对,他们说项目是沧逸景组出来的,他们只有两三台机器的时候,就只有沧老板在帮他们奔走集资。
区里的批文,申请,那一套东西,全是沧老板带着搞下来的。
现在要和香港对接了,他必须在场。
而且这单子,只有他去谈,他们才放心,如果没有他,他们后期将不再提供技术支持,和新产品的研发。
而这种大批量的新技术外贸单子,也是特区政/府的重点扶持对象。
好死不死,区里也坚持让沧逸景作为深圳代表去香港谈生意。
他太适合当门面了,长得帅,名气大,年轻有为,最主要的是,纳税大户,解决劳动力就业岗位,能带动特区GDP。
这样的人,简直就是政绩生产机。
人换不了,钟拙筠和周、陆二人心里不痛快,却没想到,沧逸景主动找上门,要一杯泯恩仇。
人揍过了,表面上这件事就过去了。
这小子从地上爬起来,啐了口血,还能笑得出来:“以后有钱一起赚。”
以沧逸景灵光劲儿,钟拙筠从电梯出来时,他就看到了。
因为钟拙筠固执的拿了钟睿之的三百箱金条,顺利被钟老爷子扫地出门,还让他不准顶着钟家的姓,不能用钟家的人脉,行走生意场不可以告诉任何人他是钟家人。
沧逸景对众人道:“金总来了。”
所以他现在叫金言山,北京人。
沧逸景没查到他的背景,他试着问过钟鸿嘉,钟鸿嘉并未多言,且有意和这个姓金的保持距离。
金言山就像个天外来客,带着很多钱,砸到了广东,吊足了沧逸景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