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萧承爵却是反驳了他们,“那怎么行?两位大夫为了病人尽心尽力,这些饭食,本候必须得亲自送到他们手上才行。”
原来是萧承爵见有几位大夫没有去参加宴席,便亲自准备了食物,送了过来。
“况且,本候战场杀敌出生入死,守的就是这满天下百姓,如今他们病了,我便要避如蛇蝎吗?”萧承爵语气坚定,“这里面,各位大夫进得,我便也进得。”
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再阻他,但林云川却是慌了神。
他是想要躲起来,可他无处遁形。
萧承爵是候,他是民,他凭什么躲,又能躲到哪去?
好在帷帽遮掩住林云川的面容,让他哪怕面对不想见到的人,也不至于因为被认出而尴尬。
萧承爵与林云川记忆中的模样变了很多,在林云川的记忆中,他没这般成熟,总是幼稚的,天真的,无法无天,玩世不恭。
他在宠爱中长大,是天之骄子,被寄予厚望,天资聪颖,也得天独厚。
而如今的萧承爵,或许战场的风沙能磨平任何棱角,他变得稳重了许多。
林云川静静看着这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他自进入这府衙后,便自然而然的与所有大夫融洽的相处在了一起。
他视察着民情,询问着病情,倒是真有几分爱国爱民的好官模样。
林云川并不希望萧承爵能关注到他,他已经尽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但萧承爵还是与他说话了。
“这位大夫,您姓什么?”萧承爵问林云川。
林云川垂下眸子,压低声音,缓缓回答:“林。”
“好巧,我母亲也姓林。”很俗套的套近乎手法,萧承爵语气感叹,而后问林云川,“我母亲是秦州人,林大夫你也是吗?”
“我不是。”林云川否认,却没说自己到底是哪里人。
或许是感受到了林云川态度的冷漠,萧承爵也没再继续问下去,与林云川说起了药方和疫情的事情。
林云川生疏有礼的回应着萧承爵,基本上是萧承爵说一句,他便答一句,若是萧承爵不说话,他便也沉默着。
两人就这么说着话,到了最后,萧承爵忽然问林云川。
“林大夫,你讨厌我吗?”
林云川没料到萧承爵会这样问,他愣了一下,才回答:“没有。”
“真的?”萧承爵显然不信。
林云川轻轻应了声,“嗯。”
萧承爵听着他这般回应,若有所思,良久后对林云川说:“林大夫,你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我们是不是认识?”萧承爵问。
“怎么会?”林云川看向萧承爵,目光警惕,但他的语气还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平静,说:“在下一介平民,怎会与侯爷你相识。”
“侯爷,你感觉错了。”
或许是林云川这一句感觉错了说得太过坚定,萧承爵便也没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他只是扬了扬眉,点了点头,像是认可了。
眼下这般情况,继续纠缠显然只会对林云川不利,他不知道萧承爵为什么会忽然说这样的话,但有了陈德的前车之鉴,他不敢冒险。
于是,林云川便很快找借口离开了。
然而林云川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萧承爵盯着他转身后的背影看了好久好久。
……
宗祠一事后,陈逾至第二日便收拾行李离开了潭州。
他走得很快,就好似蓄谋已久一般,让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从潭州城离开后,陈逾至并没有往乡下的庄子的走,而是一路走向了秦州的方向。
他们走得很快,身后跟着的尾巴却从来没干净过。
陈逾至不用想也知道跟着的会是谁的人,眼下陈深虽有父亲那份所谓的遗嘱保住家主之位,但他不愿继承,陈逾至就仍旧是他最大的威胁。
按李氏的性格,她自然是容不得这事有任何闪失,所以对于陈逾至,她也怕是只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陈逾至离开潭州,对她而言,正是她能下手的最好时机。
前去乡下庄子里养病的病秧子大少爷,在半路被匪徒抢劫杀害,这当然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
陈逾至能猜到李氏的想法,亦或者说,眼下李氏走的每一步,都是他想要的结果。
连续被跟了好几天,阿福终于忍不住想要去将这尾巴扫干净,但陈逾至却阻止了他。
“且让他们跟着。”只见陈逾至靠着墙闭目养神,表情悠哉,像是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人可能是来杀他的。
“留着还有用。”他对阿福说。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计划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