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吗?”林云川问。
陈逾至虚弱极了,说话都没什么力气,声音很轻的回答:“不怕。”
陈逾至倒是对林云川毫不设防,林云川都要在他身上开个口子了,他也丝毫不见畏惧,反倒是林云川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副很放心的样子。
林云川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起阿福那副对他不信任的模样。
主仆俩对比太明显,也让林云川觉得愈发滑稽。
“你就不怕我趁机要了你的命?”林云川问陈逾至,他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思问出这样的话,或许是调侃。
“不怕。”仍旧是一样的答案,陈逾至说的比之前更果断些。
好似比起怕不怕疼,他更不怕林云川可能伤害他。
林云川见他如此,心中有些异样,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陈逾至这般相信他?
实在奇怪,他好似还因为这份相信,而感到高兴。
如此这般,林云川不再说话了,全神贯注的为陈逾至处理起伤来。
治伤的过程中,陈逾至醒来又昏过去,反复好几次。
这样的过程太痛苦,林云川看着都心里不好受,但陈逾至硬是一声都没吭。
等到最后箭拔出来,陈逾至彻底昏死过去,林云川心里甚至暗暗松了口气。
昏死过去没意识,总比醒着疼的要好。
而陈逾至这一昏,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了。
陈逾至刚醒就听见阿福在和林云川吵,说是吵,其实不过是阿福一个人在朝林云川吼。
“你是不是又对我家少爷下了什么药?所以他才到现在都没醒过来?”
“我告诉你,我家少爷要是有个好歹,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阿福威胁着,林云川并没有回应他,反倒是一边的萧承爵见此有些按耐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没有我哥把你家那位少爷从山里背出来,他都已经在山里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我哥至于杀他吗?”萧承爵沙场出身,一开口就自带一股煞气,常人听他语气这般不好,早就不敢再说话了。
可阿福是个护主的,他气血上头了哪里还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直接就怼了上去。
“谁知道他安了什么心?”阿福说。
眼看局势愈演愈烈,陈逾至也在这争吵中渐渐清醒过来。
他脑子有些乱,旁的话都没怎么注意到,满耳朵听见的,就只有萧承爵的那句我哥。
哥?
他昏睡过去一场,林云川怎么就多了个弟弟了?
如此想到,陈逾至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咳嗽声吸引了屋外吵架几人的注意力,第一个跑进房间的是阿福,随即是紧跟在后面的萧承爵,再之后,林云川才缓缓走进来。
三人神色各异,阿福是欣喜,萧承爵是松了口气,而林云川,则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少爷。”阿福跑到陈逾至身侧,看着醒过来的陈逾至,关切的问:“你感觉怎么样?”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伤口还疼吗?”
“要不要吃点什么?”
一连串的问题砸向陈逾至,陈逾至却没有回答,只是让阿福将他扶着坐起来。
在这过程中,站在一旁的萧承爵双手环胸,见陈逾至坐起身后,对阿福说:“喂,你的宝贝少爷醒了,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哥道歉?”
“你刚才可是指着我哥的鼻子,说他要害死你家少爷。”萧承爵扬着下巴,一副势必要为林云川讨回公道的样子。
陈逾至听着他一口一个的哥,却是愈发觉得刺耳起来。
他冷冷盯着萧承爵,开口道:“侯爷是以什么身份在为林大夫讨回公道?”
“什么身份?”萧承爵指了指自己,而后骄傲的说:“当然是弟弟的身份,怎么?不可以?”
“我与林大夫相识多年,未曾听说过他有个弟弟。”陈逾至说。
“那你今天就知道了。”萧承爵这般说着,就扭头看向林云川,撒娇似的,说:“哥,你快告诉他,我是你的谁。”
他语气迫切,像是个要身份的正宫。
林云川没说话,萧承爵看着他,陈逾至也看着他,他视线落在萧承爵身上,又落到陈逾至身上。
“哥哥。”陈逾至见林云川看向他,也开口叫了一声,而后说:“阿福冤枉了你,我让他跟你道歉。”
这画面实在诡异,林云川觉得实在熟悉,让他居然不自觉的想起,他那位侯爷父亲后院里争宠的妻妾们。
眼下的陈逾至和萧承爵,和他们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