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梨梦顿住微颤的呼吸,她深吸一口气,下意识撇开的话题带着些许难言的惆怅和调侃,交织的复杂情绪随着她扬手轻捏脸颊的动作,最终化作掌下的盈盈笑意。
“嗯,是不一样。”
“嗯?”
沈行之是大直男吗?
这时候顺着她说不一样,岂不是认同她暗示自己老了?
任梨梦眼神微凌,眼角不自觉沾上些诧异,“死亡凝视”在镜头下已克制收敛,但对面的沈行之依然能感受到任梨梦眼里的警告。
她让他想好再说话。
“现在的你更耀眼,站在了更大的舞台。”
沈行之轻声说着,眼眸深处好似染上了些回忆而变得朦胧。
听着沈行之镇定自若的回答,任梨梦嘴角的笑意不自觉舒展开。
她和照片中的自己还是有很多一样的地方,比如都喜欢听好听的话。
“行之学长,你也是呀!”
任梨梦的声音很坚定,她侧头,真诚的目光稳稳落在眼前人身上,“我觉得你也超棒,超勇敢,真的很幸运,我们都变成了更好的自己。”
她离开黄梅戏转行只是年少的一时选择,而沈行之放弃主持却横亘了母亲的生死。
任梨梦想起周三晚上拿起话筒侃侃而谈主持的沈行之,想到了他周四晚发布她的主持视频前的精心剪辑,不知看着她这些年一路走来的主持画面,沈行之会不会有联想自身的片刻遗憾和怅然。
但她没法不知道,她太多大学主持活动的画面旁站的都是他。
沈行之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剪辑大学里所有的主持画面?
甚至视频里......还有他母亲病危时,他们一起主持的他的毕业晚会。
那时候,她以为那场晚会是自己的痛,现在看来更痛的一直是沈行之。
任梨梦也想起自己。
第一天回梅市时,她其实刻意避开了梅香剧院一楼的这张合照,她已经很些年没走过剧院那一侧,她清楚自己一直纵容着心底隐秘的逃避想法,但几天前的自己必须用尽所有心力才能在镜头前后保持平静自若。
她当时不过是没有难为自己而已。
所以,任梨梦没法不佩服沈行之。
至少,她到今天仍然不太愿意重看自己曾经的所有舞台戏,那年挑战赛上的《桃花扇》,任梨梦直到此刻仍然没有打开现场视频的半分冲动。
她如今能将李初月当作陌生同事,但即便看似放下的过去,在某一刻也没法不耿耿于怀。
“我们是在商业互捧吗?”
沈行之难得轻松地开起了玩笑,也打破了忽然宁静的车内气氛,任梨梦同样轻轻一笑,仿佛从未察觉彼此眼底某一瞬相似的复杂。
“你说是就是咯。”
“嗯?我说了算?”
沈行之彻底侧过身,身体忽然前倾了些,仿佛确认般的语气带着些隐隐逗弄,任梨梦挺直背,笑盈盈的脸上看不出半分心如鹿撞。
“当然,行之哥,你是队长呀!”
无懈可击的答案下是飞速运转的宕机大脑,即便不是第一次这般近距离和沈行之对视,他们此刻间也看似保持着正常的过道距离,车间的狭窄空间里,任梨梦还是随着沈行之的动作立刻心旌摇曳,俊脸暴击的“福利”实在是有些顶不住。
能让自己曾一见钟情的脸,过了这么些年,任梨梦依旧有些扛不住,唯一提升的只有主持人历练下的风轻云淡伪装,但......
一想起他们那些距离有些微妙的夜晚,任梨梦脑袋还是卡顿了些。
太久没谈恋爱就是容易想入非非。
人之常情!
对,还是人之常情!
“那......三公要不要继续和我组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