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暗室,御极又回头叫住桑禾。
桑禾立即哼哧哼哧跑过来。
“嗯?你叫我?”
“在这里等我回来。”
……就这?
桑禾笑着点点头:“嗯!”
蓦然,一只温凉大手摸了摸她脑袋,叫事关的二人同时惊愣住。
御极迅速抽回手,眼神略微慌乱,终侧目,瞥停于无人斜角。
“你……”
桑禾才发出一字音节,御极就不见了,只留她与门庭古画大眼瞪小眼。
桑禾眨眨眼,感觉颊面有些泛热,她忍不住伸手贴面来取暖。
她怎么感觉刚才的御极很温柔?
是他吃错药了?还是自己吃错药了?
桑禾边走边嘀咕,没想多久,眼前一物件吸引去她所有注意力。
是一面悬空青铜圆镜,或是感召到桑禾的注意,她愈靠近,镜面灵光愈发闪烁,像是回应桑禾的到来,又像有什么事情急迫呼唤她。
桑禾于展物橱窗前站定,玉面灵光顷刻笼罩于身,双目蒙上白雾,那雾气在眼帘翕合变浓,什么都看不见。桑禾慌透神,赶紧伸手揉眼,于时,身旁两侧好似有一干人有序途经,铃音悦耳,该是巧饰,在佩戴其的主人行动间,叮鸣清脆,很有异韵。
桑禾心一跳,下意识放下手朝两旁张望。
她所处场景果然发生变化,眼前是一座寨落,天然的山石使她站立之地成为自然雕琢的旷台,看上去像古时比武的擂台,又像聚客的宴场。
方才走着的是一位接一位妙龄少女,她们往前走,欲要上阶梯。
“夫人,愣着做什么?”
夫人?是在喊她么?
阶梯最高处,风韵仍存的老妇挥袖着红手绢,面目在最后一丝白雾散去后逐渐清晰——是一张枯皮骷髅头。
骷颅头?!
桑禾大骇:周围的人都在肉眼腐败,白骨化!
“快到寨主身边来啊。”
那红绢子在老骨头挥扬间突然变成一束长长的红布条,唰一声环绕住桑禾着喜服的腰肢。
桑禾顿时头晕目眩,红丝绢掀扬时,桑禾惊觉自己跪坐在一躺榻男子腰间,因她的扑来,男子不可抑制喑哑闷哼。除此,两人都无法作出别的反应,丝绢缓然散落,男子样貌显露,他绯红面颊,克制的眼神带了桑禾再熟悉不过的危险与蛊惑。
他他他他、他居然是大恶龙,御极!
下一秒,揽腰有力,桑禾整个人被霸道拢环,软躯惯落怀中,她半撑双手便随男子略发粗重的呼吸起伏不定。桑禾心间发软,抬眸撞入御极眼中,他目光侵略性游离在她双唇,危险一触即发。
桑禾害怕要逃,御极迅速翻身,护住她后背,单手将其手腕交叉反剪于头顶。
他直勾勾盯着她,理智与欲望在眸中来回拉扯,似乎下一秒就要撕毁她,亦要撕毁自己——他全身上下的气息都在引诱她。
“恶龙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就像诡魅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桑禾根本不敢看他,慌作一团试图用言语唤醒他。
“御、御极,你千万冷静点!你你、你先放手,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那双滚烫在炽火之中的黄金竖瞳满是欲望,桑禾的一阵乱动,飘逸进耳间的语息反倒像燎火的羽毛,御极只觉愈发得口干舌燥,理智好似要叫火烧光,通通烧光。
他舔舔唇,控制不住地缓慢压身。
“帮我。”
他在恳求。
带着桑禾从未见过的示弱,像只温柔的野兽。
“你帮我……”
“你是哪位?”
白雾龙卷风般往后周退散,桑禾瞬息溺水般从幻境中清醒,是憋气到尽头要窒息而被人从水上拉出来的重获新生。
桑禾浑身发软,不管不顾大喘着气,因身肩被人搭住,混乱视线中,她无意识的恍惚视野中出现了搭她肩的女子面庞。
似乎就是她带离自己逃脱那幻境禁锢的。
“姑娘,你怎么了?”
女子小幅度晃悠桑禾双肩,并再次关切呼唤她:“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没……没事。你、你别晃我,我,我有点头晕。”
女子打怔,忙歉意放开手。
她守站一旁。声音很是清冷,似在自言自语:“看样子,是误入预言镜的幻境了么?”
好半会儿,桑禾终于恢复清明,视界与本身归位回现实。
她看向身旁的女子,干练三七分齐颌短发,瑞风眼,翘挺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眼镜,尽管有镜片阻挡,也掩盖不住女子眼眸的清亮。
再由她整个人的气质来瞧,女子更适合称为有书卷气的女侠士。
她站在桑禾面前,若说桑禾带给女子的初印象是淋雨后湿漉漉的林中狸儿,那她给桑禾的初印象便是集雅英天成的高贵蛇鹫,一眼惊艳,终生难忘。
“你好点了吗?”
女子挥手,叫桑禾聚拢回瞳焦。
少女懵懂着点头:“……好很多了。”
女子又开口:“你是谁?怎会到这里来?你是来找昀晔办事的新雇主?”
“我叫夏桑禾,桑树的桑,禾苗的禾。我是跟着他人来的。”
“你呢?你也认得山神吗?”
知道昀晔真实身份,想必少女不是故交,便是故交之交。
女子笑笑,很是明朗:“自然识得。昀晔是我先生,我是他妻子。”
“我叫元辞清。”
辞清朝桑禾伸手,飒爽友好:“很高兴认识你,桑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