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那荷花的枯杆,没了夏天的灿烂,不是一无是处吗?”陌生男子看着池塘里的残荷,笑道,“要我说啊,这荷花就没有存在的价值,你说是不是?”
他的笑容意味深长,又带着些他人看不懂的凉意。
陵南不知道为何突觉毛骨悚然,他又离这人远了些,礼貌道:“我倒是不这么认为……万事万物都有它存在的道理,也不必如此。”
“我还是坚持我的想法,你随意。”
陵南觉得这人真是脑子有病,他迫切地想要离开,可身后突然袭来一股他无法抗拒的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掀进了池塘里。
“我去。”他大叫一声,紧接着在水里扑腾起来。他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若说是他,可自己方才明明站在他的身后。
那究竟是谁?
这样寒的天,水温自然冰冷刺骨。陵南只觉浑身冷得仿佛要失去知觉,口鼻皆呛入了水,更觉寒凉。
“救救我!”他口中也渗入了不少水,传来咕噜咕噜的水声。
“我以为残荷是没有存在的价值的,你认为呢?”那人不答,只是重复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陵南心底一凉。这地方荒凉无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还碰上个脑子有问题,今日自己怕是得死在这了。
他尝试着爬上岸,可身后总像有人施加力一般,将他狠狠按在水底,却又刚好能够呼吸到空气。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刺激着陵南全身,他头脑时而清醒,时而混乱。
陵南眼前一会儿是岸上的景色,一会儿又是翠绿的水色。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岸上,还是在水里已经溺死了。
万事万物都没了分界线,全部混乱地揉成一团,涌进他的脑海。
“救救我……”他口中最后吐出三个字,扛不住身上无名的微压,一头栽进了水里。
“残荷……残荷……”那人喃喃着,背着手离开了。
在他身后,凭空多出了一个人,那人同陵南的长相一模一样,简直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好,你叫陵南。”
“陵南”愣愣地点点头,应声道:“我是陵南。”
荀知颐在位置上左等右等,都不见陵南回来,一时心急,起身准备去寻人。
他刚踏出场外,就见陵南慌慌张张地往他这边走。
“怎么了?这么久才回来?”
陵南摆摆手,冲他笑笑:“无事,我们快些回去吧。”
荀知颐心头疑虑未消,不过还是随着陵南的脚步,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回来的陵南一直心不在焉,总是东瞅西望着什么。整个人坐立难安,仿佛下一秒就要离开似的。
“你怎么了?”荀知颐担忧地问着,“究竟出什么事了?”
陵南脸上极力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没事。”
场上的比赛即将接近尾声,随着一声锣鼓的敲响,场上的人纷纷放下手中的刻刀,等待着汉玦的点评。
就在众人期待着最后的结果宣判时,连杨津面色难看地上了台。
“抱歉扰了诸位的兴致,很遗憾地告诉诸位一个不幸的消息。结果的宣判恐怕得延迟了。”
台下登时一片吵嚷,众人皆在交头接耳着,不知讨论着什么。
“方才我接到消息,我派为得胜者准备的奖赏,竟被人偷去了。”连杨津面色严肃,他接着将目光转向荀知颐,“月神官,我手下的弟子说,在存放奖赏的屋子前见到了你的小童子,不知可有此事?”
荀知颐怔了怔。陵南是出去了一趟没错,但他不是会偷东西的人。他看向陵南,后者正若无其事地四下看着。
见此模样,荀知颐皱起了眉。陵南自从回来后,总给他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眼前的人虽然长着陵南的模样,但他能感知到,这并不是陵南。
那他又是谁?
“我家童子是出去了不错,至于有没有去到存放奖赏的屋子,可不是只凭你的弟子一口之言便可评判的。”
连杨津点点头:“说的在理,凑巧我在开赛前在那奖赏上撒了些金粉。知晓看看他身上是否有金粉,一切便可水落石出。”
荀知颐神色有些复杂,眼前的所发生的一切都不简单。倒像是专门有人挖了坑,等着他往下跳似的。
“不知这位公子,是否愿意?”
陵南应声,随后站起了身。
“是金粉!”
一位眼尖的弟子大声叫道。
陵南的袖口处赫然是一大片金粉,在日光的照耀下闪闪发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