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陵南出了什么事,我定唯你是问。”荀知颐甩下这一句,匆匆离去。
看热闹的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竟惹得月神官如此动怒。
连杨津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抓住那位来报摆件丢了的弟子。
“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人不是好好地在这吗?可是你干了什么事?”
弟子一听吓得要跪在地上:“冤枉啊峰主,我是按照您的吩咐,将那摆件放在他们房中了,可我真的不清楚什么人在不在的!我发誓,我觉得只是动了摆件而已!”
连杨津恨铁不成钢:“废物,办点事都办不好。”说罢,他立马将目光转向徐应泽,“把来人安顿好,我去去就回。”
“是,师傅。”
*
荀知颐匆匆寻着人,手腕上传来的阵阵刺疼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陵南究竟发生了何事。
他心急如焚,可这回绳结并未告诉他陵南的位置,只不断地闪着红色的光芒,一点一点的。
在哪里?人究竟在哪里?
早知道当时就应该跟着陵南一块出来,好歹还能看着些。
没雪峰实在是太大了,荀知颐东找西找愣是找不着 人影。他心中的焦灼越放越大,几乎快要将他吞噬。
他害怕看见像上一世一样的场景,他害怕看见陵南气息奄奄的样子。
绳结不到紧急关头是不会提醒他的,这一点他很明确。
在荀知颐绕了好几个圈之后,总算找到了陵南消失的那片池塘。
池塘里依然静静地立着几支枯荷,水面一如既往地平静。而陵南穿过来的衣服则散落在池塘的一旁,皱皱巴巴的,被水湿透了。
“陵南……”
荀知颐一看见衣服就慌了神,他眼睫微微颤抖,好像不相信眼前看见的场景。
手腕的疼痛仍未止住,但程度已经减弱了不少。
荀知颐呆愣地站在原地,呆愣地看着那一团衣物。他又来迟了一步吗?他又错过了吗?
没成想自己重来一次,还是没有护住他的能力吗?
荀知颐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大手狠狠攫住,心里头好似有什么开关被席卷来的内疚自责冲垮。那些被禁术和他自己掩埋在心底的所有情绪,没了闸门的阻拦,排山倒海般向他袭来。
或许是他不该踏足陵南的生活,一切不过是他的缘故罢了。
“这位……公子,可是在寻一人?”身后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荀知颐顿时回头,应道:“是的。”
女子身着一身浅粉衣裙,看上去娇媚可爱,不过周身散发着的气质却是端庄稳重,二者合二为一在她身上竟体现不出半分违和。
“可是在寻陵南?”
荀知颐一听,眼睛里又闪起了希冀的光芒:“是,你可知,他在哪里?”
女子淡笑不语,只是将手中端着的东西往荀知颐面前递了递。
“在我这呢。”
荀知颐这才看清。
女子手中端着一个小小的铜盆,盆身绘制着细致好看的纹样,平添几分神秘的味道。而这盆中盛了些清水,随着女子的动作一晃一晃。
在清水之上,则静静盛放着一朵荷花。那荷花花瓣身是纯净的白,而瓣尖,则带着可人的娇粉色。
是绽得很好的一朵荷。
荀知颐看着荷花,忽然想起那回陵南死之时,从天空坠落的朵朵荷花瓣。
“这是……”
“我明明把他交予你了一次,为何又叫他受伤了?”女子纤长素白的指尖轻抚荷花的花瓣,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像对待小孩一般。
荀知颐支支吾吾答不上话。
“天上的事我管不着,可在这里,陵南就还是我的孩子。”女子爱怜地说道,“当初他要做你的童子我便就有些担心,没料到我的担心竟是对的。”
“您的孩子?”
女子轻笑一声:“是啊,陵南是自然而生的孩子,也便是我的孩子。我是荷女。”
荷女?
“我不是神,也不是仙,不过是这世间的一物罢了。”荷女笑着,“不用了解我太多。”
荀知颐颔首:“那他是我的童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荷女叹了口气:“你果然记不得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