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清楚,但我想应当是我这模棱两可的态度叫她对我不放心了吧。”
尤岑生瞬间成了一副苦瓜脸:“我的老天,你都做了什么啊?荷女可一向是最好说话的。”
荀知颐一五一十地将发生过的事情复述了一遍。
尤岑生感觉自己快要心脏骤停:“那你呢,你怎么回答的?”
“我没说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
荀知颐沉默了一会儿:“陵南又不喜欢我,我还是不要束缚他为好。他过自己的日子就足够了,我虽然想把他接回来,可……”
尤岑生:“?”
不是吧老天,他刚刚都听见了什么?
“等会儿,你刚刚说了什么?”
荀知颐有些疑惑:“我想把他接回来?”
“不是不是,上一句。”
“陵南不喜欢我?”
尤岑生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昏厥了。
他盯着荀知颐看了半晌:“你怎么知道他不喜欢你?”
“他又没说。”
尤岑生:“……”
“可是你也没说。”
荀知颐:“……”
好像确实。
尤岑生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认为陵南不喜欢你,所以你没有回答荷女的话,也不急着把他接回来,但事实上你也未曾对他表明心迹……是这意思吗?”
荀知颐:“……是。”
“然后你也怀疑自己是否爱的不够,导致对方没察觉到,便想着不拖累人家?”尤岑生问着,“并且害怕自己护不住陵南,怕他跟着你受苦,是这意思吗?”
“是。”
尤岑生长长呼出一口气:“若是他不跟着你,过的日子恐怕更苦……为什么要怀疑自己,怀疑一切真心呢?这禁术的威力便就这么大吗?”
荀知颐不再说话,不知道又神游到何处去了。
“我虽日日四处游荡,但该知晓的东西我也知道不少……”尤岑生边说边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布包里取出一面镜子。
那镜子很是精美,一眼便知价值不菲。镜柄上是复杂的浮雕花纹,也不知是找了什么样的工匠才能有如此完美的艺术品。
“此镜名为因缘镜,进入镜中可窥探到你想知晓的一切,亦或是我想要你知道的东西……”尤岑生缓缓说着,“你若想确定陵南的心,便进去吧。”
“原本我不想由此来补全你的记忆,要你慢慢去探索收集,这样或许会更铭心刻苦些。但现在看来,你对这方面的迟钝简直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太恐怖了,你还是去吧。”
尤岑生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明明上一世还跟他嘟囔着自己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到了这时候就不敢承认了,不敢去面对了。
荀知颐这人真是……又矛盾又幼稚。甚至还不如一个五岁的孩童,起码小孩子见着喜欢的事物会说喜欢。
荀知颐犹豫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行,我便去看一眼。”
话音刚落,镜子倏忽间变大了不少倍,正好容纳一个人跳进去。
“要是我短时间回不来,你便替我去将容器取回来。”
尤岑生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放心,你进去的时候,外头不会有变化的。”
荀知颐这才放了心,纵身跃入因缘镜中。
……
“荀知颐,你可执意要将其留下么?”
一声怒喝在荀知颐耳畔炸响,犹如天边的滚雷。
荀知颐感觉自己身上一阵刺痛,紧接着传来一下鞭子甩在地上“啪”的响声。
“嘶……”他闷哼一声,整个人几乎要跪趴在地面。
这是哪里?他到哪来了?
荀知颐艰难地睁开眼,试图看清自己究竟身处何处。
熟悉的屋顶,熟悉的白玉栏杆……
这里是天庭?
“荀知颐,你若再不认错,我今日便在此要了你的命!”
荀知颐仔细辨认了说这番话的人,但奈何眼前实在模糊,无论他怎么看,都认不出来。喉间一股腥甜,他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一下又一下捱着冲他挥舞来的鞭子。
“停下!季公,您实在要撒气,就冲着我来好了,您打神官大人做什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由远及近,最后停顿在荀知颐身前。
荀知颐抬头愣愣地看了一眼挡在他面前的人,个子还算不上高,甚至站在那所谓的季公面前连胸口都到不了。
这是陵南。
是很久很久以前的陵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