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是看上去比较年轻,实际上不小了,今年30多,前男友可以从这里排到地球的另一侧。”一旁的雪莉替他回答,她的眼睛却没有从手中的食物上移开,完全是一种漠视态度。
“那太好了,”对方的喜悦溢于言表,“我能,邀请您跳支舞吗?”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还在旁边呢。”
对方不依不挠,“只是一支舞而已,而且,您和这位先生看上去并不熟?”
“只是不小心惹她生气了,”波本回以微笑,“我其实是一个很小心眼的男人。”
“唉,女人,她们发起怒来总是毫无逻辑可言。”听上去这位先生经验丰富。
“我到很喜欢她这一点,”波本朝雪莉那边微微侧头,“这样的她比平时更可爱,也要更真实。”
“那祝你们早日和好。”对方连礼节性的问候都没有,便匆匆离开。他的目的很明显,不会在她这一处浪费时间。
“你不行呢,波本。”在他走后,雪莉笑道:“如果是琴酒站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来朝我们搭话,他就像一个马力十足的制冷空调,但凡靠近我们五米以内的人都会感受到他那-50度的低温,似乎下一秒,他就会从那身黑衣下掏出一把冲锋枪,扫射这片大厅每一角。”
“每个人有不同的处理方式,”波本并不赞同这种杀手式思维,“何况,我是一名侦探,不是杀手。”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同样的眼神雪莉还在某夜的空巷里见到过:一只湿淋淋的小狗,对她无辜的眨着那双冰蓝色的眼睛。
即便是雪莉知道波本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她还是会被他的演技欺骗。
“我们看起来关系不太好吗?”她伸出手,目标是一只高脚杯。
“如果是男女朋友的话,应该再靠近一些。”波本从她面前劫走那只酒杯,“宫野小姐,你可没到法定饮酒年龄吧。”
“我又不是日本人,日本的法律管不到我。”
此时,他们靠得很近,波本一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把玩着那只酒杯,雪莉垂在身边的右手似乎勾一下手指就能碰到他的手臂,她甚至闻到了属于波本的气息,前调迷人而悠长,后调却是凛冽的,如同一把锋利的刀。
“宫野小姐,你不觉得你有背叛组织的倾向吗?”
“为什么这么说呢,侦探先生?”
“对于一位已经确认的叛徒,宫野小姐的态度可以称得上惋惜和不舍吧。”
“我的任务又不是杀叛徒,我是来休息的。”
“那么雪莉小姐,你是来杀谁的?”
宫野志保的眼神有一瞬的恍惚,她没想到能从波本口中听到这句话。
她赌气似的仰起头,盯着波本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既然波本先生已经猜到了,那为何不推理一下我想要杀死的人是谁呢?”
“雪莉,侦探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没有关键的证据,是无法轻易下定结论的。”他饮下杯中一半的酒水,浓郁而沉醉的气息围绕在他们的周围,或许从远处看,如今的他们确实像一对重归于好的伴侣。
“不过,我只是有一些猜想。”
“比如?”
“比如,这个人直接或间接使你重要的人面临生命危险——”如果雪莉有一份恨意名单,这个人的名字说不定要在赤井秀一的上面。
“他和组织有着一定的联系,你的暗杀会对组织造成一定的影响——”不然boss也不会提醒他,可见这个人对于组织相当重要。
“他的年龄应该很老,或者有一些使你觉得有把握的缺陷,自身的运动方面,警惕方面,安保方面,等等。”
“以及,你的准备并不充裕,但雪莉小姐对此很有把握。”boss的命令可以说是紧急下达,如果雪莉早有准备,boss应该在最初下达命令时就将这一条写在任务里。
“关于有把握的这一点,你想错了。我并没有任何把握,整个计划,算得上是临时起意,你可以看作激情杀人?毕竟我从决定痛下杀手到现在才过去一天而已。”
她语调中带着笑意,嘴角的弧度却冰冷无比。
“那么,你要阻止我吗?波本?”
波本有些明白为什么这次是他们两个搭档。在boss看来,他和雪莉并不相熟,他不会包庇一位陌生的组织成员,他们没有任何利益交换或者人情往来,而他总是忠诚地执行组织的每一条任务。
那么琴酒呢?如果他站在这里,会毫不犹豫地协助雪莉吗?
那位大人的信息还是这么灵通。或许是因为某些不知名的感情在作祟,她有些感谢站在她面前的是波本,而不是琴酒。
琴酒了解她很多,在他看来,他们是一类人。但雪莉并不喜欢琴酒那样的人,她总是害怕自己有一日彻底变成他,所以,她不喜欢琴酒介入自己的生活方面的任何事,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
包括这一次。
而如果是波本这样不了解她的人,说不定——并不会怎么样,或许组织里会多出一个认为雪莉和传闻中不尽相同的人吧,但那又怎样呢?
她重要的,值得珍视的人,现在这么多,已经足够了。
宫野志保从不渴望任何拯救,不渴望任何理解,她并不是靠着别人的认同而活在世上,而是自己的信念和意志,才站立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