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答话:“回小侯爷的话,林小君听闻秦将军要来,就先在自个儿的屋子里用了膳了。”
孟如珠不解:“就算有客人,他也该来一起吃饭呀,怎么……”
“小珠。”一旁正在喂宝宝吃米糊糊的楚望钰忽然出了声,淡淡道:“他已经用了膳,就算了吧。”
孟如珠收回目光,瞅瞅楚望钰的表情,不吭声了。
当初林白被杖责二十,伤养了半年才好全。后来虽是回到了小侯府,孟回昼却下过令,不许他再跟在孟如珠身边伺候,林白只能待在僻远的偏屋里。
从前日日都能见到的人,如今每个月偶尔才能见上几面,孟如珠起初不太习惯,过了许久才逐渐适应。
秦庸总感觉提起林白时……桌上的气氛有点古怪。
不过他素来不是多话的人,并未追问。
听见孟如珠问了他些边关的事,秦庸都一一答了,最后目光还是落在楚望钰怀里的孩子上,顿了顿,才低声问:“这孩子……好似长得同先前不太一样。”
孟如珠没听明白:“哪里不一样?”
秦庸迟疑了一瞬:“像是白净了些……”
楚望钰突然抬眼道:“刚出世的宝宝都长得丑,等过段日子就长开了。秦将军若是多来见上一见,或许就不会这样惊讶。”
秦庸怔了片刻,为他说的话。
楚望钰却似是并不在意,给孩子喂完了糊糊,又抱起来拍了拍背,继续说:“秦将军接一下宝宝吧,我要喂于雁吃东西。”
秦庸猝不及防地将孩子接在手里,低头一瞧,那孩子吧唧吧唧嘴,朝他露出一个没牙的笑容。
“咦,”孟如珠在旁边看了,小声道:“宝宝很喜欢你呢。”
秦庸略显无措,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我该……叫她什么?”
孟如珠说:“还没起名字呢,秦庸哥哥,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男人下意识抬起眼,去看另一端的楚望钰。
楚望钰也是动作一顿,但过了一会儿,又放下手里的勺子,看着秦庸道:“你起吧。”
“本来也是你和小珠的孩子。”他说。
秦庸沉默良久,才慢慢开口:“就唤……容文吧。”
他这一生戎马征战,数次在生死边缘徘徊,甚至留下无可挽回的遗憾。
他希望这个孩子不必与他相似。
“容文,孟容文。”
孟如珠摸摸宝宝的脸,问:“你喜不喜欢这个名字呀?”
孩子哼唧两声,又笑了。
“那就叫这个名字吧。”孟如珠说:“还得遣人送去宫里,告诉皇上皇后呢。”
用完了膳,秦庸就要离府了。
他抱了半个多时辰孩子,又向楚望钰请教如何给宝宝拍嗝,一直待到戌时末,才起身离开。
孟如珠受不得寒,于是楚望钰便代替送他出府。
两人隔着几步的距离往前走,足靴踩过地上的厚雪,发出沙沙的响动。在这个静谧的除夕夜里,秦庸低低出声道:“多谢。”
楚望钰有一会儿没有说话,直到快出府时,才平静开口:“你与其谢我,不如谢小珠吧。是小珠给你生了个孩子,我可没做什么。”
秦庸轻轻点了点头,在即将出门时,又站定在原地,转身问:“我……还能过来看他吗?”
楚望钰安静了片刻,别开视线:“既然小珠想见你,你回京时,便可来坐一坐。”
秦庸道:“好。”
之后没有再多的话能说了。
楚望钰送了秦庸出府,抬眼忽而又望见不远处有辆马车缓缓行来。
正疑惑时,就见那马车停住,轿帘被人一掀,一个月白衣袍的青年身影从马车上走下。
“…………”
楚望钰沉了脸,立即回身朝府里走去,同时吩咐仆从:“把大门关上,谁敲也不许放进来!”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