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此言,贤妃更是怒火中烧,连连冷笑:
“呵,看起来九王妃是拿圣上来压本宫了!你虽然在朝中有官位,但是自古以来女子出嫁从夫,你如今的身份便是朝中命妇,本宫既然是代行后宫之责,自然也有权教导命妇。”
“如今你就如此嚣张跋扈目无圣上和本宫,若是待到来日,岂非更要做出欺君罔上胆大妄为之事,本宫身为六宫之首,自然不能放纵此等状况发生。若是当真如此,岂非是本宫失职之过。”
说罢,贤妃给下首的内监使了个眼色,少顷便有宫门口的侍卫齐刷刷地进殿,在殿门口站成一排,直直挡住了殿门,也挡住了殿门外透进来的光线。
略显昏沉的合欢殿內,贤妃的声音如同鬼魅:
“九王妃,本宫今日便是行六宫之主的权利,你是自己出去跪,还是本宫让人扶你一把?”
身后是值守在关雎宫的黄巾侍卫,身前是贤妃如同鬼魅的一张脸,楚灵就这样被步步紧逼的站在了最后一块平地上。
目光一一扫过身后的侍卫,楚灵在心中盘算着,自己今日若是就此翻脸直接动手,有多大的可能逃出宫去。
其实,以她的身手,若是想要冲出关雎宫并不算什么难事,然而若是要掏出皇宫,就不是什么易事了。
再退一步,就算自己全身而退了,又如何能够面对之后的追责?
且不说贤妃必定会在皇帝的面前,将此事添油加醋的禀告。只要自己今日和这些代表皇权的黄巾侍卫动手,那么便是做实了欺君犯上的罪名。
到时候,就算她不怕牵连了九皇叔,但是自己恐怕也是多年经营的心血都会化为乌有,从此过上颠沛流离的逃窜生活,那么查清父母暴毙的真相就更是笑话了。
更何况......楚灵心中蓦地一酸,若真是如此,自己恐怕就再也无法和景行相守了,这样看来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怎么看都是做不得的。
是以,这样的念头只在楚灵的脑海中转了转,而后就即刻被压了下去。她不可能让自己用血和汗换来的功名,就这样被贤妃轻易抹杀,更不能看着自己费尽心血才重新光复的安国公府门楣就这样落上一个罪臣的名头。
她不能!
略带些昏沉的黑暗中,楚灵的声音静静响起:“娘娘今日,可是要将此事做绝了么?”
贤妃像是早就料到了楚灵的说辞一般,端坐在首位上轻笑了一声:
“怎么,本宫早听闻楚将军在战场上骁勇异常,方才不是还盛气凌人么,如今怎么竟是有服软之意了么?”
此刻,两个女人之间的对峙,俨然已经到了高潮的部分,楚灵看着笑魇如花的贤妃,忽然扬唇一笑:
“战场上刀剑无眼,娘娘自然是未曾见过的,只是.......娘娘今日如此,若是他日此事一旦宣扬出去,娘娘觉得,王爷的怒火可是娘娘所能承受的?”
贤妃丝毫不以为意,轻蔑一笑,话语中尽是讥讽:
“你当真以为九皇叔对你有多情深意重么?这些年来从九王府里抬出去的女子多如过江之鲫,你以为你何德何能,能在他的眼中有多特殊?”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楚灵还是将贤妃眼中一闪而过的嫉恨尽收眼底,若是当真不在意,何至于如此?
“那么娘娘呢?”楚灵轻轻的笑了,“娘娘以为今日您代圣上之劝,处置了微臣,圣上会不会对娘娘的行为有所不满?”
贤妃的眸光缩了缩,旋即若无其事一般道:“此事,圣上原本就是知晓的,若不是楚将军执意不肯,对本宫以下犯上,何至于此?楚灵,这是你自己选的路,怨不得旁人。”
楚灵的笑不带有丝毫温度:“若是微臣应允了,难道就没有娘娘突然发难么?”
“或者说,就算微臣今日在宫门口跪了,难道娘娘就能松口不让巧娘入府么?就算您愿意,恐怕也是无法向圣上交代的吧?”
这一次,贤妃没有再继续说话。
诚然,楚灵说得是对的,如果说宫门罚跪是贤妃自己的私心的话,那么让巧娘进府做妾,才是皇帝真正的目的。
即便楚灵去罚了跪,巧娘还是必定要进九王府的。否则,她无法向皇帝交代。
静默了片刻,贤妃忽然粲然一笑:
“看起来,楚将军是不将本宫放在眼里了,既然如此,你既口口声声都说到圣上,那此事就请圣上定夺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