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跟外祖家,是劝也劝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
到底那事的伤害太大,大夫也说,娘是一时重受打击,接受不了。
导致她直接,就像是变了一人。
也许娘心里也明白,可她是个人!
也需要发泄……
臣女真的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她无力垂着头,目光涣散,整个人憔悴不堪。
歪着头,微叹口气。
“说起来朕这后宫,男子七七八八,也算是小有心得。
这世上的感情,你若觉得两人相处愉快时,那对方便是你的良药。
你若觉得相处两厌,那对方便是一剂毒药。
自古彩云易散,琉璃碎。
看似有情却无情,看似无情却有情。
可有情就是有情,无情便是无情。
这几句话,从来就需要相互变通。”
“你娘她不容易,在娘家是个好的,可到了夫家,却变了一人。
她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位,若能和离,也不至于落到这般下场。”
佛说众生平等。
可世人进庙宇又得捐钱,又得上香。
还得跪地虔诚叩拜,这个口曰众人平等的佛。
众生真的平等吗?连神仙都做不到平等,更何况是人。
细想历代帝王,皆喜欢将自己比作,执棋者跟钓鱼人。
将天下尽数掌握手中,可此举有利有弊。
或许未来国家的掌权者,能把自己比作百姓棋子时,那才是真的天下平等时。
回神便被此想法一惊,自己代表了皇族,怎么会有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
稳了心神再抬头时,就见连裴表妹似有所想,眼中也一点点汇聚光芒,起身行礼。
“谢陛下开解,臣女感触良多。”
招呼她坐下。
“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你刚出生时,佛道两家便共同预言,乃文曲星下凡。
你若入仕必定会不凡!”
她再次起身微摇头。
“臣女想出去走走,见见这大好河山,顺便拜访一下,各国能人学士。”
握着圈椅,手指叩击椅柄。
“嗯,周游列国,也是个不错得宽慰之法。
所见事物良多,便能将以前记忆填满,多去走走散心。”
迟疑一刻:“再去见你娘最后一面……”
她跪地行完大礼,只剩顾盈珠时,招她上前,试着开口。
“最近在家与众人,相处还顺心?”
她绕至身后,轻捏肩髃。
“谢陛下关心,臣女在家中一切都好。
夫人与妹妹在府中,时不时也一道聚聚吃喝玩闹。
夫人近来身体有所不适,还让臣女帮着一起管家,臣女本推辞。
可夫人说,妹妹也心不在此道,她又病着,若臣女再推脱,便无人适合管家。
这几日臣女都拿着账本,跟着学习。
家中铺子田地甚多。
还多亏了夫人,派人手把手教学,不然一时半会,还真忙不过来。”
听她说得详细,方意识,也许是自己错悟了,她在家里处境。
自己在父皇母后,跟皇祖母这里,过不如意。
便下意识认为,顾盈珠在继母手里生活,也不痛快。
看来这一切都是自己多想。
亦如之前立储一事,总觉得身为女子,在政事上吃力。
同为女子的女儿,也驾驭不了,不想她们为这些事,整日劳心劳力。
后来发现,这登高位过程,是要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到底值不值得。
当时会有此想法,也很正常,自己做了祖母,二十几年的棋子,已经完全失去自我。
若不发通脾气,弄明白她们真实想法,再为自己,为下一代考虑。
那也枉为人这个字了。
凡事不都得,先为自己做打算,再考虑其它,虽然最后也没达到目的。
帝位虽诱人,可诱人背后,却是要付出生命代价,承受潜在危险。
那宁可不要那道催命符似的位子!
提到账本二字,又想起大司农那张脸,找他拨款,犹如摘星。
握住肩上柔荑牵过。
“那你学得如何,可有想过,等将军夫人身子好后,给自己找份事做。”
她一双眼亮晶晶,闪现光彩。
“找事做!”
“其实臣女刚从淮霸回来时,也想过找点事做,夫人倒是很支持。
只是父亲他,不想让臣女太过胡来,只说待到了年龄就出阁。”
看着她红润滑白的面庞。
“无妨,你有心做事就好,你爹那里不用操心。
大司农管着全国银钱,力不从心。
心疼他为国,付出大半辈子,也是时候,该给他找个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