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五没说出来,但眼神已经表明了。女人嗤了一声。
“傻瓜。重点是,拥有玩家身份。”
“玩家身份才是重点。”苏曼站在离开天秤无端的列车上,目光很沉,“步不步入神道无所谓,我们有技能,步入神道无非就是技能没了CD、有了更强大的能力罢了。真正的重点,是玩家身份。”
贺之还在犹豫。
“那我们不是还该进入吗?不进入什么都没有啊。”
“但不进入你不会迷失在时间里。”
苏曼很冷静,她不冷静也不会成为锦瑟的副会长,成为裴舒的左膀右臂。
“有些热闹可以参与,有些热闹还是远离为妙,不然你自己容易成为热闹的一部分。贺之,时间从来不是一个可以随意谈论的话题,妄想在时间里做小动作,你早晚会成为时间缝隙里的不归者。”
贺之打了个寒颤,意识到了这个神选试炼的危险。
那么多时间,你怎么知道你属于哪个时间?
选错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但有人不明白这个道理。或者知道还铤而走险,根本不把道神域陆的提醒放在眼里。可他们也不想想,玩家哪一回和道神域陆对着干,讨到了好处。他们甚至将曾经的玩家第一人展翼椮都赔了进去。
作死不一定会死,但不作死就一定不会死。
“时间至道神选试炼即将开始,请所有参与者做好准备。”
时潇和艾伦亚尔大陆其他听到道神域陆声音的人一起,和道神域陆一起倒数。
十。
九。
……
三。
二。
一。
零。
“所有参与者请注意,时间至道神选试炼,现在开始!”
古老的时钟发出世纪的声音,郝平夕猛得转身,看见了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
“郝平夕”缓缓勾唇,对郝平夕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
“你好啊,亲爱的,我自己。”
郝平夕头皮一下炸了,猛得后退和“郝平夕”拉开距离,却是一脚踏入虚空之中。
刚刚的平地不知何时变成万丈悬崖,郝平夕就这么往后栽去,在“郝平夕”饱含笑意的眼睛里跌入深渊。
而郝平夕不是个例。或者说郝平夕的经历是大部分人的经历,反应过来先发制人的才是少数,但这些人的反抗效果甚是可怜,更有被侮辱的。
“一路走好,垃圾。”
年五气得恨不得飞上来把这个和他一样的人一起拉下去,但他不会飞,不仅不会飞,反而被“年五”一脚踹了下去。
“我***!”
年五气得破口大骂,以至于掉入水中时肺部灌了水,生命力飞速流逝。
年五:“!”
“咳咳,咳咳咳!”
郝平夕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咳得撕心裂肺。
说实话,掉下去的时候郝平夕以为自己死定了,那么高不论下面是陆地还是水都会死,但事实是他掉入水里时并没有感觉到什么撞击力,只有水流迅速侵占身体的不妙。如果不是郝平夕有过相关经验迅速作出反应,他可能直接溺水了。
但没溺水不代表就安全了,甚至恰恰相反,这才是危险的开始。
散落的星光在遇到障碍物时并没有消失,而是在其上生根发芽,开出绚烂的蓝紫色花苞,有的甚至在稍大一些的尘埃上生花,将这片森林装点的魔幻又浪漫。
但要是因为美丽而认为它们无害就大错特错了。
正所谓免费的才是最贵的,漂亮的带刺的,这些花苞可以是最顶级的装饰品,也可以是致命的刽子手,这二者的转变只差一个花开的瞬间。
郝平夕亲眼看着一个玩家碰到开了花的花朵,然后在一个呼吸间变成了一具白骨,那个人的徽章掉在地上,被高马尾女人用长鞭勾了过来。
郝平夕和高马尾女人,也就是戚音是偶然相遇的,好不容易碰见,并且戚音推测玩家预备役间没有竞争关系,于是就这么同行。
戚音很厉害,郝平夕是这么觉得的,她仅凭蛛丝马迹就推断他们没有竞争关系并且大胆相信,又根据试炼名称推断出那些花苞和时间有关,并让郝平夕绝对不要接触,尤其是成熟的花朵。事实证明这是正确的,所有接触到成熟花朵的活物都在眨眼间失去了所有生机。这一点那个玩家也为他们佐证了。
别误会,郝平夕和戚音并没有隐瞒那个玩家的意思,是他自己不信,并且作死地去尝试,于是就成了一具白骨。而且那个人是不具备参与资格的。
试炼开始后他们就知道为什么道神域陆为什么要没有参与资格的人离开了。
因为没有资格的人相当于偷渡客,没有时间河道守护者的标记,这就导致他们一进入试炼地就处于和道神域陆和时间河道双重失联的境地。
他们不会在死亡的前一秒被抓回时间河道。
也就是说,他们在试炼地里行错一步就是悲剧,而且还有可能迷失在时间里。而且即使他们没有掉进其它时间里,结束时如果没有跟着有资格的人,是无法返回时间河道的,就更别提回到道神域陆了。
在知道这一切时几乎所有没资格的人都后悔了,但后悔也晚了,他们无法离开试炼地,除非获得虚无之神的承认,或者到时间了和有资格的人一块走。
“但是在一开始就没有资格,又怎么可能在一群有资格的人里获得神明有限的眷顾呢。”
戚音讥讽道,郝平夕是赞同的。
不要来非要来,还能怎么办呢?生死由命了。
但是关于如何获得虚无之神,也就是速神的眷顾,他们却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郝平夕盘腿坐在地上,盯着一朵花苞看,仿佛要把它看成熟了。花苞却只是自顾自抖了抖,没有一点打开的迹象。
“戚姐,会不会关键在花苞上啊?”
郝平夕犹豫一会,还是将自己不同寻常的进入方式说了出来,以及时间河道守护者的话,戚音听了若有所思。
“搞不好还真是这样……想要掌控时间,不接触时间怎么行呢。”
而毫无疑问,这些花苞和时间有不浅的关系。
“得想办法搞清楚它们开花的条件。这是关键。”
裴舒很早就将注意力放在这些吃人的花苞上,或者说,吃时间的花苞。
时潇大胆地戳了戳一朵花苞,对锦瑟这位会长大胆提议。
“也许,我们真正要做的事是养出一朵花呢。”
面对裴舒询问的目光,时潇挠挠头。
“我哥哥之前给我讲过一个故事,故事里有一种很奇特的花。他说那种话叫提姆山茶,和山茶花没关系啦,只是花型有点像,是时间之神的象征物,成熟的提姆山茶拥有最纯粹的时间之力。故事的主人公就是将一颗提姆山茶从种子养到了成熟的花开期,然后收到了时间之神举办的时光舞会的邀请函。”
时潇只把这当故事,哥哥也就是给她讲了个故事,但当时潇说完后才意识到什么,声音越来越低。
裴舒将视线放在这些花苞上,这些,像极了山茶花花苞的花苞。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什么,那就找种子吧。”
时潇手一抖,差点将一朵花苞摘了下来,如果它可以被摘下的话。
静谧的森林隐约可以听见水声,清澈见底的潭水因为瀑布而翻腾,有水花溅到潭边的石头上,发出悦耳的声音。
年五讨厌水,他发誓,他从没有这么讨厌水过。
在继高空落水之后,年五又被一脚踹进了归宿是瀑布的河流里。
显而易见,他在同一个人身上栽了两次。
“你给我等着。”
年五扒住滑溜溜的石头,对岸上干爽的“年五”怒目而视,放下狠话。
“我早晚有一天把你给剁了,你知道绞肉机绞出来的肉是什么样子的吗?你给我等着。”
“好啊。”“年五”笑眯眯的,“我等着哦,我亲爱的本体。”
年五被恶心到了。
本体与复制体,这就是试炼场的另一个危险。甚至比提姆山茶更危险。
至少提姆山茶不盛开就没有危险,玩家预备役们的小论坛里证实这一点——仅限于拥有资格的玩家预备役——但复制体却拥有绝对的主动性,他们几乎具备本体的思考方式,并且更强,而且会对本体动手。
不知道复制体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并不是所有复制体都对本体执着,甚至有很多复制体对本体正眼都不给一个,其他本体也是,但年五却被“年五”缠上了!
在得知只有少部分人和复制体因为某些原因由无视成了敌对关系后年五几乎要吐血了。他哪里得罪“年五”了!
“年五”并不准备给年五解释,只是用年五感到很恶心的笑容看着年五。
“你要加油哦,为了获得神眷而努力吧。”
“那也和你没关系!”
年五对“年五”冷哼一声,从水潭里爬上来。
“我会成功的,你给我等着吧。”
如果说本来年五是抱着能成功就成功不成功就当玩玩了的心思,那现在他是彻底要下功夫弄神眷了。不争馒头争口气,年五势必要洗刷屈辱。
“不就是养花吗,我可是从小养到大的,区区一个提姆山茶,小意思。只要有种子,我分分钟养给你看!”
年五一边碎碎念一边烤衣服,森林里是有些冷的,而“年五”则是眺望瀑布上方的方向,一个银发蓝瞳的赤脚女孩举着伞遥遥看着他。
如果郝平夕在这里就能认出这是有一面之缘时间河道守护者。现在她手里有了一把新伞。
“年五”笑了笑,挥了挥手。
时间河道守护者皱了皱眉头,最后叹了口气。
白紫色的伞张开,守护者消失在散开的蒲公英里。
但那些并不是蒲公英的种子,年五疑惑地抬头,接住一颗“蒲公英种子”。
“您已获得提姆山茶种子,是否开始种植?时间精灵好心提醒您,每一株提姆山茶的存活都需要一个‘时间’,请慎重选择培育。”
米粒大小的种子落在地上,在星光的沐浴下生根发芽,梦幻的色彩出现在花苞上,像极了童话里的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