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滑手们陆续从休息室出来,走廊重归寂静。
赵初想扔掉垃圾,去卫生间洗了手,经过滑手休息室的时候,她忍不住上前,想听听里面还有没有许知泗的声音。
还是得找机会道个别吧?
谁知道刚一凑近,休息室的门就开了,木门直愣愣地冲她脑门砸来。
许知泗脖子上挂着毛巾,看到来人,眼疾手快按住门边,木门最终在距离赵初想三厘米的地方停下。
他吐出一口气,手背上的青筋收了回去,盯着赵初想惊恐的眸子:“在休息室门口鬼鬼祟祟,干嘛,想偷看我洗澡?”
赵初想也松了一口气,看到眼前人海藻般微湿的头发,脖子上还有些水雾,凝成水滴,溶进了肩膀上的白色毛巾里。
算算时间,从解散到现在,不过过去了二十分钟。
“你还挺快的。”赵初想说。
许知泗扯了下嘴角,旋即面色有些不对,盯了她好一会儿才说:“因为饿了,想早点去吃饭。”
“哦。”赵初想点点头,“这么快能洗干净吗?”
“……怎么的,给你检查检查?”
赵初想知道这个话题可能不太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自己要走的事情,所以在东扯西扯。
许知泗看出了她的纠结,摘下毛巾擦了擦头发:“找我有事?”
赵初想思考了一会儿才问:“你昨天送我的滑板,好像是你比赛的奖品,是定制的,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你送错了?”
“没有送错。”
“那——”
许知泗截断了她的话:“你不喜欢吗?”
赵初想眨了眨眼,坦诚道:“挺喜欢的。”
许知泗“嗯”了一声:“我也觉得你会喜欢。”
闻言,赵初想心间一荡漾,这个意思就是说,他并不是纯粹大方,而是因为觉得自己会喜欢?
她轻咳一声,试图让自己神色如常:“后天就是考核赛了,你打算怎么办?继续假装摔倒拿倒数第一吗?”
许知泗靠在门框上,玩味道:“你怎么知道我之前的考核赛的具体情况?”
赵初想移开视线,不敢直视他:“我看过录像呀,作为助教,当然要了解所有滑手了。”
“还挺负责。”许知泗弯了下嘴角,“诶,但要声明一下,我可没假装摔倒,我是真的实力差。”
赵初想当即撇了撇嘴,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
看着她的表情,许知泗扯唇笑了笑,随后说:“好了,后天我有事要请假,所以这次会因为缺席拿倒数第一。”
赵初想追问:“什么事?”
“你知道榆平山上有个无名寺吗?后天是农历六月十九,上香的好日子。”
“你还信这个?”赵初想瞳孔微张,许知泗这不羁的小蓝毛,和虔诚的信众哪有半毛钱关系。
“我是不信,但老杨信,每年大年初一、六月十九、九月十九都是住在无名寺里的,今早特意打了个电话,吩咐我必须去。”许知泗略一耸肩。
“咕噜——”
这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许知泗一顿,随后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他有些尴尬地清咳一声:“大小姐,问这么多,还让不让人吃饭了?”
大小姐。
听到这三个字,赵初想呼吸一凝,大脑开始疯狂思考自己是不是暴露了,看到许知泗无奈的表情,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在调侃。
但她还是忍不住脸颊发麻:“去食堂吗?”
“嗯。”许知泗将毛巾扔进休息室的衣篓里。
“一起吧。”赵初想立刻道。
许知泗带上门,二人并肩往外走。
午休时间,雏鹰训练营附近更显清冷,往外走了几十米都没看到一个人,又走了百来米,食堂所在的综合楼出现在了二人的视野里。
综合楼可就热闹了。
赵初想盯着人进人出的食堂,咬紧了牙关。
正巧这时,有几个人结伴出来,她看到了熟悉的面孔,是主力训练营的人,被簇拥在正中间的,就是上次呛她的程度。
不能再往前走了。
“那个。”她赶紧拉住许知泗的胳膊。
许知泗像是预感到她会停下一样,自然而然顿住脚步,也没有挣脱她的拉扯。
他就知道她还有事情要说。
赵初想看了一眼自己抓住他胳膊的手,赶紧松开:“其实,我是想和你说,我要离职了,今天是我最后一天当助教。”
这反而让许知泗有些意外。
“怎么要离职?”他问。
“高考成绩出来了嘛,得填志愿啊,还有好多事情。”赵初想随便编了个借口。
“打算报哪所大学?”
“阳京传媒大学。”
“一志愿稳吗?”
赵初想本想说稳,话到嘴边又变成了“不太稳”,还配上了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愁容。
“你不是要去上香?后天我能和你一起去吗?我也想祈求一下神明的力量。”
眼看主力训练营的那波人越走越近,赵初想撂了句“那就这么说好啦。”随即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直到拐过弯,她才停下脚步,捂着脸,羞愤地跺了两下脚。
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绿茶了,明明只要不脑抽把志愿填错,上阳京传媒还挺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