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死了也好。

林满此刻感受着镜中魂的心境，她闭上眼睛，有了一瞬的解脱。

然而，预期的疼痛并未到了，只听“砰”的一声闷响，温热的血溅到她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双眼，发现陈嘉豪挡在她身前，虚弱喊道：“快走！”

而那个少将，一面拉着她一面护着他身旁的女生，穿过混乱的人群，向楼下跑去。

到达1楼时，少将面露焦急望向她，把身旁女生交到她手中，叮嘱道：“你赶紧带着静静离开，我上去帮陈嘉豪。”

时间紧迫，不容她多思考，拉起已经神魂落魄的静静就往门口跑去。

而她们刚到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日本士兵，对着她们就是一顿扫射。

场景徒然一转，她已幽魂的状态游离在这个欢乐门1楼，而这里充斥着一股阴冷的怨气。

她寻找着怨气的来源，直到她看见了6楼处的程婉容。

程婉容身着红色旗袍，披头散发，一副恶鬼模样，围着6楼飘了一圈又一圈，每到一个时间节点，她便奔向阳台，一跃而下。

她试图接近陈婉容，可是陈婉容却想吸取她的力量，她只能躲在化妆间。

有一天，她躲在化妆间，程婉容却发现了她，而她直接钻进了镜子之中，因此也躲过了一劫。

而外的那些被程婉容怨气困住的幽魂，却没有她那么幸运，他们力量全部被程婉容吸取，导致程婉容的怨气日益扩大。

就算这样，她还是想尝试着化解程婉容的怨气。

她穿过镜子，飘向各种镜框，窗户玻璃，向程婉容提起她自己，程婉容没有任何反应。

向程婉容提起陈嘉豪，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向程婉容说起她与陈嘉豪往事，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而一日，她无意之间说程婉容的旗袍与她本人气质不搭，素色应该好看，如淡绿色旗袍时，程婉容却意外的望向了她。

从这一刻起，她天天向程婉容说她的穿搭问题，发型问题，而程婉容也认真的望向她，她们的关系日渐熟络，即使她从镜子里出来，程婉容也不会伤害她。

正当她为程婉容怨气减少而感到庆幸时，她耳边却一直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

“林满！林满！”

“快醒醒！”

她逐渐从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过来，涣散的眼神也逐渐聚焦。

待林满彻底清醒后，入目的便是莫迟那焦急的脸色，直直地盯着她，有担心，有藏不住的关切。

而她，脸上早已湿润，伸手擦拭，却是一片猩红。

“血泪？”林满望向镜中的戏子，知道对方是用她认为的方式来向林满传递她已知的信息。

而副作用就是消耗她的身体。

林满却风轻云淡说道：“这算不算是工伤？我得向冥界要赔偿了。”

说着，林满起身站起，与莫迟对视道：“我知道程婉容的执念在哪了。”

“陈嘉豪？”莫迟好奇问道。

林满浅笑一声，摇了摇头：“不是，程婉容的执念是她自己，她过不了她自己那一关。”

“走吧！我得要去直面程婉容了。”说完，林满扶起倒在她身上的化妆镜，向里面的镜中魂问道：“要一起吗？”

身穿一身戏服阿飘，直接从镜子飘然而出，跟在林满身后。

林满见到这个场景，还是不能习惯，她哆嗦一身，揉搓着胳膊，跟着莫迟来到了1楼的大厅。

当林满刚打开通道的门时，观众席里满是“人”，他们的咧着嘴角，机械般缓缓扭头，目光齐刷刷射向林满。

林满见状，只觉浑身鸡皮疙瘩竖起，彻骨的凉意迅速蔓延至全身。

而这时，她只觉嗓子却在这时难受起来，她紧紧捂住嘴巴，可身体的颤抖致使她忍不住咳嗽起来。

莫迟在一旁问道：“很难受？”

林满没有回复，而是心想：“打不过，那就加入。”

林满干笑两声，挠挠头，头发被她抓的跟鸡窝一样，眼神飘忽，外加眼眶周围的血泪，她问道：“我现在是不是比他们更像阿飘？”

莫迟望着林满的动作，僵在原地，脸上原本担忧之色瞬间笑了起来：“还真有那么点味。”

林满得到莫迟的认可，她直接从里面出来。

刚出来的她，一张青灰色、五官扭曲的脸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眼前，距离她的脸不过几厘米，而林满早已入料般，一把抱住了程婉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