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的手掌探上她的额头,盯着她涣散迷离,含烟笼雾的眼眸。
嫣红的唇无意识地翕动,吐露的气息幽香灼烫。
“我知道了,表哥。”她根本没听进去,乖乖地松手,柔软的指尖覆上他的腕骨,小心翼翼地扯下他的手掌。
绯红的脸往他掌心乱蹭,密匝匝的睫毛撩动他,她贪恋他的温度,“表哥,你的手好凉。”
轻薄的月光洒在她背上,勾勒出玲珑的体态,冰肌玉骨,幽然生香。
淡粉的色泽在雪白的肌肤上缓缓晕开,面若芙蓉含露,身如细柳摇曳,与这清冷纯净的月色格格不入。
他的嗓音透着无可掩饰的喑哑:“是你身上太热。”
李钦是风月馆的常客,用些肮脏的药物助兴不足为奇。
裴承聿拍了拍她滚烫的脸,迫她清醒几分,“他给你喝了什么?”
姚雪乔软倒在他怀中,放任力气丧尽,唇贴上他的颈,“女儿红。”
气息醺暖,裴承聿浑身一热,额角青筋突突乱跳,拽下腰间衣带,团好塞进她嘴里,随后将外袍罩在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
门外,连峰等人正欲进屋拿人。
见他衣角带风,怀中抱着一团娇小的身躯,绯红的衣角撩动夜色。
裴承聿目不斜视,经过他身侧,“回去禀告陛下,城阳侯畏罪自裁,李钦自觉难逃一死,烧毁城阳侯与江南罪臣的书信后,已引火自焚。”
连峰会意,身后诸人闻声而动。
夜深人静,终南山道观后燃起大火,庄子上主仆在内十余人,葬身火海。
张太医从马车上下来时,望着眼前熊熊大火,恍若做梦,直到肩头被人轻轻一拍,才回过神来。
连峰递上他丢失的金针,在前引路,“郡王在庄子里等候已久,张太医请随我来。”
月满清河,对岸长安公主旧居的庄子上,仆役纷纷退至主道两侧,迎接许久不曾登门的晋阳郡王。
待郡王走过,仆役才敢悄悄看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威仪天成,仪范从容。
若要说有什么异常之处,大概在于从他臂弯处露出的一双纤长的小腿,裙摆轻微晃动,绣鞋精美。
明显是个女人。
郡王不喜张灯结彩灯火通明,显得喧闹不得清净。
院中烛火只能照亮主路,清冷月华如水铺展,那抹绯红的裙摆在黑夜中尤为突出。
寻常闺秀着红色,偏好朱樱,石榴红,鲜少穿着这般浓艳的衣裳。
轻浮单薄,身娇体弱要人抱着,倒像是平康坊的娘子。
大总管带着侍女亦步亦趋跟上,识趣地低着头,问候今夜安排。
裴承聿抱着怀中滚烫的身躯,垂目睇一眼她娇艳似绮霞的脸,吩咐道:“准备冷水沐浴。”
时至秋日,夜晚已经有些寒凉。
大总管知道他曾与大将军驻扎军营,冷水沐浴习以为常,可娇弱的小女子怎受得了。
但郡王这般吩咐自有他的道理,也就没再多嘴。
一路走来,饶是裴承聿定力过人,也额角沾湿,生出薄汗,眉梢敛聚锋芒,不悦至极。
这类下流之物无药可解,唯有疏解。
姚雪乔虽已经被他一掌劈在颈后,晕了过去,不再闹腾。但她身上热度不减,甚至有越烧越旺之势。
他将人放在床上,趁她安分,取出药瓶,指尖沾取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背上。
似是感受到凉意,她稍稍睁开眼。
眼波恰似皎月在秋水中挥洒的清辉,漾着细碎璀璨华彩,眼尾是丹蔻晕染,与粉面上丝丝春情辉映,红酥娇艳。
“表哥随身带着我送你的药?”她眸中噙泪,难耐地并拢双腿,仿佛是离水的一尾鱼。
裴承聿没搭理她,扯过悬在床榻上的撒花帐,作势起身,手腕忽然被一道柔软的,轻易能挣脱的力气抓住。
隔着轻帐,他看着床上朦胧的人影,深深呼吸,“你最好别仗着中了药,招惹上我。”
姚雪乔乖乖松手,指端落下时拂过他的手背。
随后,她的嗓音融化在喉咙里,甜得腻人,“你还没给我吹吹。”
裴承聿想起她在马车上,伏在他膝前,唇若点绛,呼出的气息化作缕缕丝线轻拨心弦。
正在这时,房门轻轻叩响,是连峰带着张太医过来了。
而姚雪乔,面容晕染绯粉秾华,风姿娇俏嫣然,足以令任何人看得心醉神驰。
她在追随消火的凉意,挤入他怀中,坐在他腿上。
屏风后的人影越来越近,他抓住帐子略作遮掩,对上她烟霭绵绵,萦绕情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