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课,裴应忱跟着人群一起往学校外面走。
夜晚的风总是掺着凉意的,湿露浮在空气中,蕴着不要好闻的河腥味,还有信息素混杂的味道。
但裴应忱又闻不到。
“明天上午没有课,一会儿去不去玩牌?”路阳问他。
裴应忱双手插在裤兜里面,一只手臂的衣袖挽到了手肘位置,小臂上缠绕着绷带,是白天那个篮球砸的。
风将他额发带了起来,让他整张精致的脸外露了出来,气质矜贵又随和。
“不去了,你们又玩不过我,没意思。”裴应忱不是自夸,除了刚学会玩牌的那年,后面就再也没遇到能玩过自己的人了。
“别啊,不就是要让你多教教我们吗?去吧去吧。”路阳搂住他的肩,将裴应忱半推半就地带进了自家的车里。
裴应忱往后靠了靠,被路阳一番话哄得心情好了很多,他唇角噙着浅笑,说:“那就玩大的,我要是赢了你们,你把你新提的那辆跑车借我开着玩几天。”
裴家就裴应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什么极限运动都不让裴应忱玩,早些年裴应忱迷上赛车,翻了车后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出来发现家里所有的赛车都被锁起来了。
没办法裴应忱就断了这个念头。
但最近他听说路阳新提了一辆跑车,是最新款的,性能非常好,颜色也十分酷炫,裴应忱被掐灭的爱好又重新点燃了起来。
路阳恍然大悟:“你要开就直说啊,就算你今天玩牌没有赢,我也给你开。”
裴应忱笑着:“可别,好不容易有点我感兴趣的赌注了。”
“那你输了,我是不是也该讨点什么?”看见裴应忱来了兴致,路阳也忍不住提了要求。
裴应忱:“随便,看上什么了直接说就行了。”
路阳早有目标似的,讪笑着说:“其实也没啥,就是听说你定制的那款表到了,你要是输了,表就送给我呗。”
那款表是美国那边一个知名设计师设计的,上面镶嵌了几百多颗钻石,机芯复杂,玫瑰金打造的表壳,里面填用了珐琅和掐丝珐琅等重精湛工艺。
这块表折合人民币两亿多,裴应忱倒是不觉得贵,只是设计师的手艺难求。
要说割舍的话……
他笑了一声,“那就等你赢了我再说吧。”
他笃定路阳他们几个人赢不了自己。
车在市里最大的酒吧门口停了下来,酒吧经理在门口等了许久,看见裴应忱他们俩从车里下来,赶紧上前奉承,“裴大少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啊?!”
“路总,您也来了啊?”这所酒吧是路家的产业,裴家投资了不少,对经理来说,眼前这两位都是了不得的老板。
“还是老地方吗?您们的几位朋友已经在里面等着了。”经理说。
“嗯,三楼清空,我们裴少爷喜欢清净。”路阳和经理搭着话。
经理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听说您和裴少爷要来,我们早早就清人了。”
裴应忱对经理的处事态度很满意,走进电梯后,他问:“听说服务员招了一批新的?”
“对对,最近新招了一批。”经理谄媚笑着。
裴应忱颔首:“送几个会玩牌的来。”
“行,刚好新来的一个男大学生,玩牌掷筛子都很厉害。”经理搓了搓手,跟着两人出了电梯。
三楼果然已经清场了,格外的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从他们常去的包间里面传出来的。
经理替二位开了门,路阳在门口,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沓现金塞给经理,说:“干得还不错,快点把人安排过来吧。”
“好嘞!路总您就放心。”这一沓钱少说也是一两千,经理赶紧装进了口袋。
裴应忱走进去,屋里的人全都站起了身,将正中间的位置让给了他,“应忱,今天怎么想着来这里了?”
路阳跟在后面解释:“我和应忱下了赌注,我输了把我的跑车给他开,他输了把他刚拿到手的手表给我。”
“玩这么大啊?应忱,我记得你这个手表你等了一年多吧?”好友好奇。
裴应忱往后靠了一下,腿交叠了起来,眉间全是自信,他笑吟吟道:“赢了我,都好说。”
“我能请帮手不?”路阳知道就靠他们几个是赢不了裴应忱的,又想到经理刚刚说新来的服务员里面有会玩牌的,他想着死马当活马医,人多总能有点胜算。
“随便。”裴应忱端起桌边的酒杯,抿了一口酒。
不多时,经理就带着四个男生走了进来,裴应忱低着头玩手机,余光瞥了那四人一眼,就这一眼,他目光便锁定在了最边上的那个男生身上。
路阳很显然也认出来了,下意识就想让经理把人带走,因为路阳知道,只要沈羡宁在的地方,总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他赢裴应忱本来就没什么胜算,还来一个灾星体质的人在身边,想想都膈应得慌。
可是不等他说话,坐在正中间的裴应忱就笑了一声,他看着沈羡宁,说:“好巧啊。”
看样子裴应忱应该是对沈羡宁有点意思,路阳脸色暗了暗,倒也识趣地闭上了嘴,挥挥手让经理离开了。
沈羡宁沉默看着他,一语不发。
“裴少爷和你说话呢,你哑巴了?”身边好友立马起身指着沈羡宁,愤愤不平道。
裴应忱捏了捏眉心,一时有些无语,“好了,坐下吧,不是说玩牌吗?”
“你们四个都会玩牌吧?”路阳对四人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