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又给章延宗把了一次脉,确定了他刚刚并未着凉,富骁才放下心来。
郎中又叮嘱了几句,就先出去了。
章延宗本以为富骁也会跟着出去,结果他却坐到了窗边的小榻上。
“今夜我就睡这儿,你夜里叫人也方便。”
和他们小时候一样。
自从富骁被章延宗捡回章家之后,他们就一直睡一个屋。
也和现在一样,章延宗睡床,富骁睡榻。
章延宗无奈一笑,“你如今是这儿的大当家,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给我守夜。”
“又和我见外。”富骁从小榻上起来,走到床边,握住章延宗的手,“郁哥儿,我们错过了十年,我真的一刻都不想再和你分开。”
章延宗脸颊微红,没有抽回手,而是回握住了他,“庚寅,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我们彼此也都有要做的事,不过你放心,只要得了空,我就来虎头山看你。”
富骁嗯了一声,富骁从腰间摘下了一块令牌,放在章延宗掌心,“好,这个你拿好。”
章延宗看了一眼,“这是你们虎头山的令牌?”
“算是吧。”富骁看着那块令牌道:“这原本是我义父的令牌,当年他就是让我拿着这块令牌去京中送信,可我回来时,他早就……”
富骁有些说不下去了,叹了口气,“后来大清亡了,这令牌也没了用处。我便把它当作是我的令牌,寨子里的兄弟都认得,今后你拿着它,便可以在虎头山上通行无阻。”
这么珍贵的东西,富骁都给了他,还许他可以在虎头山任意出入,这无疑是一种莫大的信任。
“庚寅,谢谢你。”
章延宗想了半天,觉得没一句话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只能干巴巴地道了声谢。
富骁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吻,没有情欲,只有珍惜。
“以后不许和我说谢。”富骁宠溺道:“我的就是你的,任你取用。”
章延宗微微一笑,点了下头,柔声道:“好。”
“不早了,刚刚郎中叮嘱说,你这两日要多休息,早些睡吧。”富骁声音温柔,动作也轻柔,慢慢抚摸着章延宗的发顶,“明早想吃什么,我安排人去做。”
章延宗想了一下,“想吃肉馅的小混沌。”
富骁嗯了一声,“汤里再加些虾皮和葱花。”
“你怎么知道?”章延宗微微睁大眼睛,像个求知若渴的小儿。
富骁轻笑,“你小时候就喜欢这么吃,我一直记得。”
章延宗微怔,鼻子也有些发酸,“这么多年了,你怎么什么都记得。”
富骁又宠溺地轻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尖,“只要是你的事,我都记得。你不喜欢吃青椒,不喜欢吃萝卜,吃鱼只吃鱼肚子,喜欢吃鸡,不喜欢吃鸭,还有……”
章延宗听着,红了眼眶,捂住了他的嘴,“庚寅,你待我真好。”
富骁被捂着,说不了话,便轻轻在他掌心舔了一下,章延宗怕痒,马上就收回了手。
“我不待你好,还能待谁好?”富骁给他掖了一下被角,眼神却瞄向了章延宗旁边的位置,“郁哥儿,你……要不要也心疼我一下?”
章延宗不明所以,揽住富骁的脖颈,“你想让我如何心疼你?”
“那张小榻在窗边,夏日里睡着凉快,但如今已经是深秋了,睡着就有些冷了。”富骁说着,又瞄了一眼章延宗身侧,“能不能让我睡这儿?”
章延宗才不信他是怕冷,说了半天不就是想和他同床而眠,也难为他一个山大王,在这做小伏低地绕来绕去了。
“可是……你半夜挤到我怎么办?”章延宗起了坏心,想逗弄他一番。
富骁赶忙说道:“我不乱动,咱们两个挨着,还能暖和些。”
“可我还病着,过了病气给你怎么办?”
“我不怕,我身体好。”
“可我怕你……”章延宗曲起腿,顶了一下富骁,“把持不住。”
富骁被他弄得耳根微红,连忙保证,“不会的,你还病着,这点儿分寸我还是有的,保证绝不乱来。”
章延宗看他急成这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也不忍心再逗他了,便点了一下头,“行吧。”
富骁得逞,趴在他身上蹭了一下,“就知道你也会待我好。”
章延宗摸摸他的发顶,“恐怕任谁也猜不到,虎头山上的霸王也会有像只大猫的时候。”
“猫?”富骁抓住他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只要你喜欢,是猫是狗都行。”
章延宗顺势摸了摸富骁的脸,感觉有什么东西扎手,温声道:“这几日累着你了,胡子都长出来了。”
富骁摸了一下自己的下颌,果然露出了一层薄薄的胡茬,一直连到耳垂处,“扎到你了?”
章延宗从没长过胡子,之前跟贺青云在一起时,由于贺青云是个十分注重仪表的人,所以也没在他脸上摸到过。
原来胡茬扎手,是这样的感觉。
他之前也想象过自己长出胡子的样子,觉得肯定很难看,就觉得自己没胡子也挺好。但又想到自己的一身病,又很羡慕贺青云,起码他是个真正的男人。
“这个,每天都要打理吗?”章延宗好奇。
富骁顿了一下,看着他光滑的下颌,心里微微揪了一下,“也……不是。”
章延宗手指下滑,又摸了一下他突起明显的喉结,“你这里……也很好看。”
富骁也跟着看了一眼他的,小巧白净,但不突出,他身上所有的男性特征都不明显,就连下面也是,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怪不得他会对要不要每天刮胡子这么平常的事,都一无所知。
富骁心里隐隐作痛,没有再让他摸,而是翻身上床,从后面抱着他,“睡吧。”
章延宗觉得他好像哪里不对劲儿,转头想问,却看见富骁已经闭上了眼睛。
他等了一会儿,见富骁没有动,就轻轻推了他一下,“你睡觉不脱衣服?”
富骁没有睁开眼睛,轻声道:“不隔着衣服,我怕这么抱着你,我会把持不住。”
“可隔着衣服,我不暖和。”章延宗转过身,对着富骁,“脱了吧,穿着睡,多难受。”
“不了,之前打仗的时候,都习惯了。”富骁依旧没有睁眼,声音倦怠道:“快睡吧。”
章延宗不睡,又起了撩拨他的心思,他把手伸向富骁腰间,“我帮你脱。”
富骁马上抓住他作乱的手,无奈道:“真的不用。”
“可我不想贴在这身凉飕飕的衣服睡。”章延宗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娇嗔。
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打在富骁颈间,简直就像一把要摧毁他理智的烈火,又热又无法抗拒。
富骁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睁开了眼睛,叹声道:“好,都依你。”
说完,他便坐起来脱衣服。
章延宗得意地勾起嘴角,用手支起脑袋,欣赏着富骁把衣服一件件地脱掉。
只剩下一件了,富骁便挺住手,衣襟下显露出健硕的胸肌轮廓,章延宗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
太诱人了。
他伸出手指在富骁的胸肌上慢慢划过,像是在赏玩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似的,“这件,也不要。”
富骁被他撩拨得有些手足无措,之前他虽然也有过别人,但那些人都是他用来泄欲或是一解相思的,还没谁敢这么大胆。
章延宗这是在玩火。
他自己不觉得,但富骁已经快炸了。
“不了。”富骁拢紧了自己的衣襟,“再脱,遭殃的就是你了。”
说完,他就马上躺下,一把抱紧章延宗,“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