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孟佩兰允许女性进入医馆治病,近日药行各个医院要求上门诊治的病人少了很多,各个医馆的客户也少了很多,收入也随之降低。相比客满盈门的孟氏医馆,其他几家医馆的门前略浅冷落,药行行众都对此十分不满。
药行的行众都聚集在罗行头的罗氏医馆,逼着罗行头给出个说法。
罗行头也十分为难,药行不可能破了让女人进医馆看病的行规,且这京城九成以上的药材都在孟氏手里,药行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拿捏孟佩兰。
他却将众人约到西城的听雨楼,邀请他们去喝花酒,在美人乡中慢慢商量。
可是那些行长都已经火烧眉毛了,哪还有心思寻欢作乐,就在众人一筹莫展急得团团转时,罗行头眼睛却黏在了舞姬曼妙身姿上,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身旁侍酒的侍女嫌弃地看了一眼,放下酒就赶忙离开了。
行众被他急得跑到他面前,挡住他窥伺舞女的视线,焦急地七嘴八舌的说起自家的不易。罗行头被他们这一搅,性致被扫了一半,咂巴着嘴,用袍子胡乱地擦了擦嘴角的口水,不耐烦地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烦死了!不就是个小娘们,你们怕什么,我已经想好怎么对付她了!”
行众听了这话都呆住,房间里安静了几息,一时之间兴喜过望,纷纷谄媚地围住罗行头询问对付孟佩兰的办法。
罗行头得意扬扬地摆了摆手,行众们老老实实地将准备好的钱财奉上,罗行头面前的桌子瞬间摆满了钱袋子。
罗行头轻笑一声,把腿抬起来,行众看了马上过来帮他脱去鞋袜,过来给他锤肩捏背,罗行头闭着眼睛懒懒的靠在小塌上享受着。小塌可盛不住罗行头这一身的肥肉,动作之间“嘎吱”响。
右手一抬,行众心领神会地倒好美酒递给他,罗行头一饮而尽,这才不疾不徐地跟行众说起解决之道。
“据说孟佩兰她爹当年被病人杀死的,咱就让人传说,孟佩兰她爹害死了病人,被人仇杀在自己门前,这样大伙就不敢再去她那里看诊了。之后咱再做局让孟佩兰医死人,将此事大肆宣传,告上大理寺。她一个孤苦少女,手无缚鸡之力,从此孟家再无翻身之日,我们也可以顺势分食孟家产业。”
药行行众听了纷纷叫好,虽兵行险招,但收获颇丰,不仅能将孟家扳倒,还能顺势吃了孟家的产业。行众们聚在一起,商讨着如何缜密地一举扳倒孟家,可是罗行头故作神秘地说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他们就且等着看好戏就成,日子定在了半月后的春日宴。
罗行头差人给孟佩兰送去春日宴的请帖,之后又专程登门拜访请她出席,态度十分殷切。
送走罗行头,汀雨望着罗行头远去的马车,面露疑惑,“罗行头今年怎么如此殷切,往年的春日宴都是差药行的人给我们送请帖。今年我们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那样下面子退了药行不说,他还登门拜访求着我们去,难不成真的是怕了?”
孟佩兰双眉轻蹙,神色凝重地望着罗行头的马车渐行渐远。
“不见得,这肯定是场鸿门宴,挖了坑等着我跳呢。”
汀雨愣怔地转头看向孟佩兰,嘴巴微张,似是要询问些什么,可看见她沉重脸色,眼中泛起了心疼。
孟佩兰故作轻松地轻轻拍了拍汀雨的肩膀,转身走回府中,留给她一个孤寂的背影。
孟佩兰仔细地回忆着与药行相关的过往,药行的人从来都看不起女人,对女人都使一些下流手段,毁人清誉,用妇道规训女人。他们也曾用各种下作手段对付其他商户,大多是暗中散播谣言,影响商户的名誉。
可如今罗行头却大动干戈地几次三番请她去春日宴,此事断然不会这么简单,他们肯定是挖了个大坑,就等她乖乖地跳进去,她不能就此束手就擒。
向药行低头,女人就要像以前一样不能去医馆看诊,孟家要将五成利给药行,作为女人的她在药行本就没有任何发言权,因此种种,重回药行对她来说百害无一利,她断然不会向药行低头。
可不向药行低头,她能否带领孟家安然渡过此番暗箭呢?她的决定是否正确?
孟佩兰捏了捏手中的印鉴,低着头看着印鉴出神,抚摸着上面清晰的“孟”字。娘亲将孟氏交给她时告诉她,做决定时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要做对百姓好的事情,医者最崇高的精神是天下无人可医。
她抬眼看着画像中的娘亲和爹爹,他们温柔地注视着她,给予她肯定,给予她前行的力量。
她将印鉴收到袖中,坚定地看向窗外,她从不后悔退出药行,这既是为了孟氏,也是为了天下所有女子。前路艰险,无论如何她都要闯出属于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