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怜的相公啊,被这贱蹄子害得好惨啊……”
“这下贱的女人出来跑头露面行商就算了,还要用这见不得人的手段害我家老爷,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谁家敢娶啊!”
“这孟佩兰不知爬了多少男人的床,才得以在这京城开医馆,来这样的人开的医馆看病,你们就不怕得脏病?”
孟佩兰挑眉望向她们,脸上没有因为她们的咒骂而有一丝不适。反而命人拿来椅子和茶水,悠哉悠哉地坐在门前,看着地上贵妇人们表演。
不消半刻,那些平日里在家养尊处优的妇人们就没力气了,衣散钗乱,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眼神恶狠狠地盯着台阶之上孟佩兰。
孟佩兰吹了吹热茶,轻嘬一口,慢慢放下茶盏,不紧不慢地走下台阶,举步间尽显优雅形容,与台下的贵妇人形成鲜明对比。
“其一,你们的夫君是因为蔑视皇贵妃才被抓起来的,与我没有任何干系。其二,我孟佩兰是靠自身医术过人才在这京城站稳脚跟的,这一点京城百姓都有目共睹。其三,女子若不自强,就如你们这样的菟丝花,依附男人,唯男人是从,没了钱财不说,还要被他们连累性命。”
孟佩兰抬头挺胸地说完,优雅地蹲下身,替面前珠钗散乱的贵妇人正了正釵子,眼神冰冷的扫视着周围的贵妇人们。
罗行头的夫人见她小人得志的模样,手紧捏着袖角,胸膛剧烈起伏,满脸愤恨。猛地冲上前想要抓烂孟佩兰的脸,可被孟佩兰轻松的往后一闪,她一头扎在了地上,头上的发髻全散,头饰掉了一地,痛苦地嚎叫着。
孟佩兰站起身,冷漠地俯视着地上的贵妇人。她们原都是富贵人家的小姐,自幼修习各种琴棋书画,家中请来教习的师傅也都是一等一的好,可她们却将这些摒弃,甘愿变成男人挥向女人的剑。她们得此下场,孟佩兰一点也不同情。
孟佩兰转身离开,其他贵妇人全身颤抖着紧缩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怯生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长公主到———”
官兵踏着整齐的步伐列在道路两旁,盔甲在早晨的阳光下略微刺眼,手中的矛尖令人无端后背生寒。
围观的百姓纷纷跪伏在地上,芸晴拿着令牌从高壮威严的官兵中走出,扶起跪倒在地的孟佩兰。
“孟女医快快请起,昨晚大理寺少卿已将事情查明,罗行头一党人试图谋害您,才导致您误了拜见贵妃娘娘的时辰,他们犯了蔑视皇家的大罪。今儿个一早少卿就前来回禀了贵妃娘娘,罗行头他们已下狱,不日将问斩。”
跪伏在地上的贵妇人们猛的抬起头,眼中都充满着不可置信,浑身颤抖。有的眼神涣散的看着孟佩兰和芸晴,有的脱力的向后倒,有的直接昏死过去,有的爬到芸晴脚边抓住她的衣角求情。
旁边的官兵上前将她们抓走,贵妇人们跪在地上祈求着开恩,官兵只得抽出剑威胁着她们安静些,孟佩兰蹲身护住扯芸晴衣角的贵妇人,用身子将她与官兵隔开。
芸晴抬手阻止官兵动作,“长公主说了此事与她们无关,祸不及妻女,任何人都不许伤害她们。但至于之后她们该如何生存,就要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贵妇人纷纷跪地谢恩,脸上的情绪却不一,有些人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有些人是对未来的迷茫,有些人则是绝望。
芸晴让官兵将这些贵妇人护送回府,牵着孟佩兰走进了医馆,两人进了一处谧静的屋子。
芸晴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交给孟佩兰,“这是长公主托我交给你的,她说里面的东西可以帮助你。至于你和陆将军想要的答案,三日后来公主府施针时她自会告诉你们。”
孟佩兰抽出信中的木环和纸条,木环看着平平无奇,大小刚好可以套在女子的手腕上,纸条上写着“城西听雨楼,洛神”。
孟佩兰不解地看着芸晴,可芸晴却微微一笑,福身告别。
“既然孟女医已经收到了公主的东西,那芸晴就先行告退了。三日后公主府见。”
芸晴走的匆匆,孟佩兰也不好出声留人,只好看着她的身影逐渐远去,心里留了无数个疑问。
孟佩兰将东西收好,给招娣开了方子,安排好医馆中大小事务,等忙完这一切已经到了午时用饭的时候了,
可她顾不上吃饭,把陆远志叫来商议长公主送东西来的意图。她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陆远志看完纸条会心一笑,“这听雨楼表面上是一座青楼,实际上却是京中买卖情报的地方,而洛神是听雨楼的掌柜。如若我猜的没错长公主就是听雨楼背后的掌权者,而这不起眼的木环就是信物。”
孟佩兰略微吃惊,长公主身份竟如此复杂,可是她要自己做什么呢?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女医。
“长公主为何将此物交与我,明明你才是查验西域最好的人选,而且你更熟悉京城和朝廷各处。”
陆远志看着站在光中的女子,可惜只有她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光有多耀眼,将迷信递还给她,看着她语重心长地说,“你要相信长公主的决定,不要妄自菲薄。”
孟佩兰看着他认真的面容,愣神几息,没想到陆远志这冷冰冰的家伙会说出安慰人的话,心中流过一缕暖流,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