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桃不知擎舟也要一起去,眼见自己的东西都被拿出来了,不由惶惶不安了起来,怕被送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但他不敢用大哭大闹反抗擎舟的安排,就趁擎舟去衣帽间拿自己的换洗衣服躲起来了。
擎舟以为他去客厅看电视了,自顾自的收拾着行李,心里寻思着小妹想去打卡的网红民宿恐怕更难订,若是订不到他们的行程恐怕会再次改变,但愿能订到吧,不然桃桃还要多躲上几天。
怎么跟背着家里搞出来个私生子似的?擎舟如是想着不由失笑,以他平日的风评,若被爆出有个私生子,恐怕会惊掉一地下巴。
擎舟收拾完行李,唤桃桃进来换衣服,连唤了几声都不见他进来,出去一看客厅里没人,给桃桃做的酸奶拌水果还在茶几上放着,几乎没动。
擎舟唤着桃桃找了一圈,最终在次卧的衣柜里找到了蜷成一小团儿低声啜泣的小兔子。
擎舟把他抱出来,拍抚着他的后背柔声哄慰,桃桃反而收不住了,泪珠成双成对的往下掉,都把奶冻似的小脸蛋泡了,两手则紧紧抱着擎舟的脖子,小身子哭的一抽一抽的,在擎舟耳畔断断续续的呜咽:“桃桃不要、不要去彦叔叔家,桃桃藏起来,藏好好的,不给爷爷和、和姑姑发现,爸爸不要、不要送桃桃走……”
擎舟一边释放安抚信息素一边哄慰:“桃桃不哭,爸爸陪你一起去。彦叔叔不是说咱们可以搬过去住嘛,咱们就过去借住几天。和住在家里一样,爸爸白天去上班,晚上回彦叔叔家,不让你自己待在那里。住在彦叔叔家也能每天见到爸爸,和在家里一样。”
桃桃陷在被丢掉的恐慌里难以自拔,早已忘了彦宁让他转达的话,擎舟的宽慰他也无心听,埋在擎舟怀里呜呜咽咽的哭的好不伤心。
擎舟好声哄慰了半天也没用,最后让小家伙从自我情绪里抽离出来的竟然是一句无奈地:“你再哭爸爸又要头疼了。”
埋在他怀里的桃桃打着哭嗝儿直起小身子,两手忙乱的抹拭泪涟涟的小脸,抽噎道:“桃桃不、不哭,马上就好啦……”
擎舟继续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等他的情绪平复些,把他没听进去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并保证一定会接他回家,还会给他买一张大兔子床。
桃桃哭的双眼通红,软密的眼睫粘成几簇,小奶音儿囔囔地:“桃桃不要大兔子床了,桃桃只要爸爸。”
桃桃不像小兔子,倒像一只雏鸟,在他还只把“爸爸”当做一个名字的时候,他便将擎舟当做了他的抚育者和庇护者,他的整个世界都是擎舟支撑维系的,所以他才这么惧怕被擎舟抛弃。
擎舟是个心思通透也细腻的人,他看清了这些,看清了桃桃对他亲昵依赖只是表露出来的一角,在那之下是比之更深的赖以生存。即使弄清了桃桃的来历,有了去处安置他,他就忍心将这个只有幼儿心智,视他为父母,全心仰赖着他的小家伙强行送走吗?
再说他连桃桃是什么都不清楚,这个似人非人的小家伙来自哪里,又该被送去哪里,真的是人类可以探知的吗?彦夫人的手账不过是茫无头绪里唯一能够查阅的东西,即使逐字逐句的翻阅一遍也未必能查到一点有用的线索,里面可能连关于玉牌的记载都没有。
或许他该考虑长期收养桃桃,而非寄望于弄清桃桃的来历,再想办法安置他。
这事要从长计议,当下还是要帮不得不躲上几天的桃桃适应环境。
彦夫人留给彦宁这栋老洋房是她早年从一对老夫妻手里购得的,算起来已经是上世纪的产物了,虽然房子十分老旧,但这一街区的容积率低,邻里间间隔远,若非彦家建的栅栏,私密性就更好了。
擎舟把车停在院外,一手抱着桃桃一手提着旅行袋进了院子,桃桃拿着通讯器帮不能夜视的爸爸照明。
院中的花草并未因为主人不在而枯败,反而因为无人修剪长势张狂,夜色下影影绰绰,看着有些骇人。
桃桃缩起尾巴球,警惕的环视四周,若非戴着帽子,兔耳朵已经竖起来转动着cos雷达了。
他的小鼻子也很敏锐,进门就嗅到了血腥味,抱着擎舟的脖子不肯下地,在擎舟耳畔说:“爸爸,里面有好多血,有人死掉了吗?”
之前擎舟学做菜不小心切到了手指,桃桃第一次嗅到了血腥味,擎舟告诉他受伤之后就会流血,失血过多会死的,趁机叮嘱他不要动厨房里的刀具,从而给了桃桃流很多血等于有人死了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