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我很开心。”
“你呀!”孙总重重拍上他的肩膀,“内敛惯了,只有讲到楷仪的时候,脸上那种光彩,那种骄傲藏不住。”
他自己也笑,小时候父母工作忙,他一手带大的妹妹,给她做饭,辅导作业,带她踢球骑车,到哪里都有这个小尾巴。
手足手足,她是他的手,他是她的足。
说了姜楷仪又聊起别家的新药,谁都没注意到在旁边默默喝酒的林乔。
晚宴结束冯叔先把林乔送回家再跟姜砚行回芳甸。
进了屋,家里静悄悄,姜楷仪跟信之已经睡着了。自从刘阿姨不在了,姜楷仪跟着信之的作息,也睡得早了些。
黑暗中,他站在床边看了他们母子一会儿,轻手轻脚走出了卧室,他想去玫瑰园坐一坐,但喝了酒不好开车,这个念头又作罢。
他倚在阳台上,四月里的晚风还有些凉意,这样正好,吹得他清醒不少。
可是,清醒的他更看不清自己的心了。
他是要姜砚行照顾还是不要?
能不能那些人只把他当林行长,把他当他,不要给他贴上姜砚行妹夫的标签。
可是他现在离不开姜砚行呀!
姜楷仪好姜楷仪有本事,他知道。
可他工作能力比姜楷仪更强啊!为什么姜砚行看不见?
这个社会,一个个都是看菜下碟,他不就是输在出生不好!
烟燃尽,手指上焦痛传来,林乔回过神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
他把窗户开大,让风灌进来吹走残余的烟味。
姜楷仪不喜欢他抽烟,他也没抽,只是点了一只在手中让它静静燃烧而已。
昏暗中指间那一点红光像他追逐的未来。热切、渺小却又火热。
他会一步一步往上爬,哪怕像吃葡萄的蜗牛一样,等他到了那个位置,姜砚行就不再是姜砚行了。
姜楷仪并不知道他内心的不甘与痛苦,她一颗心都在昆仑农化的案子上。
案子最终理赔金额两百九十八万,减去税额和免赔部分,这是公司内部给出的最终数目。后面走流程就快了,约莫五月份,昆仑就能拿到赔款。
当初牛崇义也向她透露过,能有三百万左右就可以了。
姜楷仪要去牛崇义那里走一趟,跟他通个气让他放心。
开车的时候她还想着黄璇的事,黄璇又续了两天假。她给黄璇发消息黄璇没回,打电话也不接,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冯磊伤害她了。
就在她准备今天下班去找她的时候,黄璇回了她消息:“放心,我没事。”
没事就好。
姜楷仪停好车,直奔牛崇义办公室。
敲门没人应,楷仪走到隔壁办公室询问,小尤抬起头:“姜小姐?!”
好像看见她很惊讶?
“你也来了?牛部长跟你们领导上去找马总了。”
她也来了?还有谁来了?
她转瞬明了,是蔡一冰来了。
蔡一冰终于来了!
在案子结束后终于露了面。
来邀功了?
姜楷仪谢过对方要走,小尤热情地留她喝杯茶,请她在他们办公室坐一会儿,等牛部长回来。
“不了,谢谢你。我先走了,牛部长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来过了。”她把手上的两个袋子递过去,“顺路买了些蛋糕,一份给你们的,另一份麻烦你帮我给牛部长。谢谢了。”
“姜小姐,这怎么好意思!”你来我往推却了一番之后,小尤客气地送她进电梯。
姜楷仪上了车坐了一会儿,鼻腔一声哼笑。
哼!还得是蔡一冰。
又掏出手机给牛崇义发消息,没多说,只说了最后应该能收到的理赔金额,让他放心。
车行到半路她收到牛崇义的消息:“楷仪,谢谢你的蛋糕。”
“这个案子能做到今天这一步,我跟马总都很满意。马总让我替他谢谢你,谢谢你付出的努力。”
“下回来,跟马总见个面喝杯茶。”
她心情激荡,比刚刚能见到牛崇义更甚。
你蔡一冰算什么,是人是鬼旁人难道看不清?
心中昂扬的斗志高涨,她不需要去谄媚去拍马屁,她用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她是她,独立且正直。
卸下重担才后知后觉,她跟林乔,这几天都没说上一句完整话。
或许是她太忙了,他不愿意打扰她。回了家,各自忙工作,谁有了空就照顾一下信之,俩人轮班。
交流也仅限于孩子的事儿。
那就找他吃个饭吧。
她没提前说,直接开车到了银行,人没上去,看着时间还有一刻钟下班,坐车里给林乔打电话。
这通电话让林乔颇为意外,更生出一股委屈,她终于想起他了?
他端着脸故作平静:“怎么了?”
姜楷仪呵呵笑:“能提前走吗?我在楼下,想跟你吃饭。”
他下意识收拾东西的手又顿住:“再等我十分钟。”
在办公室磨蹭了十分钟之后,快速锁上门,大步下楼走出银行拉开姜楷仪的车门坐进去,一气呵成。
“请我吃什么?”
姜楷仪噗嗤笑:“谁说是我花钱了。”
他吃着她买单的牛排的时候,忽然抬头问她:“我是不是很失败?”
“嗯?”姜楷仪抬头,对上他期盼的眼神瞬间明了,摇了摇头,“不是。”
她继续道:“有人、有关系,还能玩转关系,这也是一种本事,就是成功。”
“你要知道,这世上有的人,你把饭喂给他他都不会嚼。”
他心情又好起来,端起杯子笑得粲然:“劳动节我们回青都好不好?”
姜楷仪嗯了一声:“回青都?”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