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宁正望着池中的锦鲤发呆,却蓦然被水面上倒映显现的大白鹤吓了一大跳。
“小羽?”魏宁看着眼前趾高气扬的高贵仙鹤,忍不住对他吐露心声,“你说做仙就快乐吗?神仙是不是也有神仙的烦恼,周霁作为魔神……是不是也有他的烦恼?
若神仙自己都有烦恼,还要下凡帮助凡人和妖解决烦恼,那神仙可真是比人还惨。我上辈子是不是也很可怜所以才不想做神仙了?”
仙鹤扑扑翅膀,除了“啊啊”发不出其它声音。忽然它双眸微动,仰天长啸了一声,一道金光刺眼掠过,接着见一株半枯的紫色蝴蝶花摔落在地,花朵枝干上仍清晰可见灼烧的痕迹。
魏宁奇怪自己的兰园里明明没有种植蝴蝶花,怎会从天而降一株被烧干的残花。她正打算上前捡起花枝细看,周霁已从黑影中闪现而来,抢先一步将花捏在手心燃烧成了灰烬。
“你怎么突然来了?”魏宁更奇怪了,“刚刚那是什么?”
他没顾得上答复魏宁,只偏头与她身边的白鹤交流:“你说什么,这只花妖中了红莲咒,有人指使她来杀阿生?”
白鹤啊啊点头回应。
“还好有你在此地守着她。”周霁还是觉得有些后怕,若没有连羽在此,他根本不敢想象刚刚会发生什么,“你可有感受到花妖身上的魔气?”
连羽否认:“没有,她就是一只中了红莲咒的普通花妖,那施咒人应还在附近,我才喊你来找他。”
“那人的灵力只够差使妖族中最下等的花草妖,应只是个凡人,仓皇寻找犹如大海捞针,我暂且先不与他计较,你继续守着阿生便是。”
“阿生在凡间还有仇人?不对,这是仙界的秘术,会此术的仙人都寥寥无几,凡人又怎会习得?”
周霁皱眉:“你可知哪些仙君会此术法?”
连羽把仙籍在册的众仙君悉数想了一遍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这秘术是当初父君亲手传授给我的,除了我和父君应再没有其他人会了——当然,不可能会是我父君,他当初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万万不可泄露此术法,他也更不可能将术法教予凡人。”
周霁摇头:“我没说是他。我只是觉得,会不会你的母后也会此术,还在你弟弟下凡历劫的时候把此术教给了他?
十六年前我就在京城见过被红莲咒术控制的花草妖,但那时我没找到背后的施法之人。这么多年过去,京中并未发生大规模的花草妖暴乱事件,想来此术法还未流传开去,仍只掌握在部分人手中。
但一日不找到幕后黑手,这京中便一日不得安宁,倘若那人用此术操控了中了魔气而入魔的花草妖,后果同样不堪设想。”
“你都知道后果严重,还不快把我身上的术法解了,我仅凭鹤身怎么帮阿生找凶手。”连羽借机催促,“你这条龙真小心眼,那昊国的小太子都翻墙来找阿生了,你还只知道跟我较劲。我们这叫什么,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周霁不顾白鹤的嚎叫,扭头看向魏宁,“贺怀霖今日来找你了?”
他这才注意到魏宁正气鼓鼓地双手叉腰瞪着他。
“你们两个!”魏宁指指他,又指指仙鹤,“终于聊完了?!”
周霁害怕她生气,只得尴尬笑笑缓和气氛:“小宁,好久不见。”
“刚刚不还叫我阿生?”魏宁仍在生气,“你们堂而皇之站在别人家的院子里叽里咕噜聊些别人听不懂的话,还无视我!这里没有阿生,你,你们,都可以走了!”
周霁见魏宁要赶她,赶紧和她解释:“别别别,那朵枯花枝原是蝴蝶花妖,她受了他人指使前来杀你,好在仙鹤护你一命没能让她得手,但保不定后面还有别的妖受使前来。你在京中可有和人结过仇?”
“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算偷溜出去也都是男子装扮,能和谁结仇?”魏宁觉得这就是他们为留在她身边监视她故意扯的理由,于是更生气了,“真有人要杀我,前十六年怎不杀,偏偏你们来了就有人要杀我,哪有那么巧。”
是啊,怎偏偏等他出现在魏宁身边那人才找到魏宁?周霁想起什么茅塞顿开:“李大人!”他急忙询问魏宁,“京中高官可有一位约摸六旬还姓李的大人?”
“魏宁!——”一道严厉的男声突然自院门处响起,兰园中二人一鹤吓了一个激灵一同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魏宁的父亲魏综正一脸厉色立于石门檐下,朝园中二人投来凛冽的目光。
“爹……”魏宁怎也没想到就这样被父亲“捉奸在家”,她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哆哆嗦嗦现编借口,“他……他是……我哥的好哥们的姨母家远方亲戚的表弟的儿子……”
魏父愤恨甩袖:“你们给我一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