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初是被一个怨毒的视线看醒的。
她昏昏涨涨地揉了揉太阳穴,一睁眼就对上一双冷漠又复杂的眼睛,吓得她一激灵,蹭得坐了起来。
陆铭靠坐在床头,似乎已经保持着这个姿势斜着眼看了她很久了。
“你要死啊?干嘛这么看着我?吓我一跳!”温初摸着胸口,暴躁地说。
“没做亏心事,就不会心虚。”陆铭冷声道。
一听到这可恶的语气,温初就知道刻薄的家伙又回来了,她也冷着脸反问:“心虚?我心虚什么?”
“昨晚的事,你敢说和你一点关系没有?”
得,温初翻了个白眼,她在人心里又又又变成一开始那个没脑子还喜欢耍心机吸引他注意力的恶毒女二了。
“我怎么不敢说?”温初眉眼一横,“吃亏的可是我,我倒是想问问你了,你这受了委屈的样子是哪样?难道还要我对你负责?你家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不是你得给我一个交代?你还倒打一耙?”
“你睁大眼睛看看,这可是我的房间,房卡都是你亲自交到我手上的,是你,开了我的房间,进来差点对我图谋不轨,还亲了我,是我该问你,这件事和你有没有关系吧?”
陆铭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她,温初也不怵,同样气呼呼地回瞪。他们僵持了一会儿,陆铭周身的气场终于缓和下来,似乎信了她的话,垂下眸,跟她道歉,“这件事是我家做的不对,我也为我昨晚的行为向你道歉,对不起。”
他早上醒来,回忆昨晚的事,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那样的事情,冷静了半天都没冷静下来。
“但我没办法对你负责,我喜欢的人是温雪,不是你。强求对你没有好处。”
虽然这说辞听得耳朵都起茧了,温初也早有准备,可再从人嘴里听到心脏却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她呼了一口气,轻呵一声,也移开视线:“我知道,又没发生什么,负什么责?不就接了个吻,躺在一张床上睡了一觉吗?没什么大不了的,转头就忘了。”
她翻身下床,面上是毫不在意的样子,径直走进了浴室,“你可以出去了。”
陆铭望着她,抿紧了唇,最终还是一言不发下了床。
没一会儿,温初将他的衬衫和裤子从浴室里远远扔了出来,“把你的衣服也拿走!”
陆铭脸色很难看,他望着那满是褶皱,乱七八糟的衣服,还是弯下腰捡了起来,有种被人嫌弃,赶出去的狼狈感。
温初用冷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顾自说:“昨晚就是意外,全部忘掉,全部忘掉!一切重新开始!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回家!”
她在浴室里磨蹭了一下,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开门的声音传来,想必是走了。她深呼吸几下,平稳了心情,才走出去,然后傻眼了。
门口站着一堆人,陆铭被堵在门口,穿着睡袍,手里拿着呈堂证供般的衣服,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温初扯了扯嘴角,“爸……妈……”
陆浩轩站在外面,表现得很不解:“陆铭,你怎么会从温小姐的房间出来?你们?”他欲言又止,给众人留了无限的遐想空间。
包括祁家在内,门口还有不少出门,准备离开的宾客看到了这一幕,温世扬的脸色更是铁青。
祁思言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在陆铭脸上扫了一下,被祁夫人拉着离开了。
大部分宾客也识时务,不该看的都不会看,见情势不对,没打招呼就默默走了。最后只剩下他们两家人,转到内厅兴师问罪。
温初和陆铭换了件“得体”的衣服,然后像犯人一样站在三位长辈面前,哑口无言,尴尬无比。
陆明霄拍了下桌子,冲着陆铭生气地质问道:“这成何体统?你为什么会出现在小初的房间?你和小初在一起了?”
陆铭望着自家爹明知故问的模样,脸色阴沉,却不能当面发作,只是立刻否认:“没有。”
闻言温世扬和温太太的脸色更差。
陆明霄更严肃了,表现得十分震惊和生气:“没有?!没有你跑人家房间去干什么?耍流氓?!你不在意你的名声,也要在乎小初的!”
陆铭牙关紧了紧。
逼他喝酒,将陌生女人送到他的房间,料定他会换房,再将温初的房卡给他,在他和温初的房间里放上催情香薰,又在门锁上动手脚,将他们锁在一块,再到现在算好时间,让温董事长和温太太碰上,顺理成章逼他给二老一个交待,对温初负责,将他们两家的关系定下来。
手段如此拙劣,却因为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完美的达成了。
更是因为是至亲,他现在有口难辨,他们料定了他不会说,也不能说。
温世扬见人闭口不言,又将目光落到自家女儿身上,冷着脸问:“现在这里就我们五个人,你就直接告诉我,你们昨晚发生了什么没有!”
温初尴尬得脚趾扣地,就快要扣出五室二厅,想遁地而逃的心情到达了巅峰。
这种被父母“抓奸”的戏码也太难堪了吧!!要不要这么折磨她!
好社死,好社死……好想逃……
她硬着头皮,摆手解释说:“没有没有,应该是前台弄错了,搞错了房卡……”
温世扬狠狠拍了下桌子:“你别给我说这些借口,我根本不会信!搞错了房卡,他是没长眼睛和腿吗?看到你后为什么不出来?而且,你脖子上的又怎么解释!”
“什么啊?”温初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看向陆铭,只见陆铭偏过头扫了一眼她的脖颈,下颌线便崩得更紧,还有了些羞愧的神色。
温初这才回忆起,昨天他们乱了套那一会儿,陆铭是咬了她的脖子,力道还不轻来着……靠,留下痕迹了吗??刚刚没注意啊。
她感觉热血直冲脑门,耳朵都红了起来,赶紧捂住脖子——实际也没捂对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