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抱歉、我这就走!前辈们再见!我走了啊啊啊——”
沢田君好像有点死掉了。喂,彭格列,救一下尊贵的十世继承人啊。半死不活的十世拔腿就跑,留给我们一个落荒而逃的仓促背影。
其实上课铃还没打响,我还有时间跟云雀腻歪一会儿。我严肃地盯着他,一字一顿地道:“再说一次。”
“嗯?”他回眸看我。
我犯病了:“对我说‘咬杀’。”
“……”云雀眼里也明晃晃地写着,你犯病了。但他在短暂的一笑过后,还是将嘴唇附在我耳畔,轻盈地,同样一字一顿地咬着字音,声气渺茫低迷,似笑非笑,“……你也想被我咬成碎片吗?凛真。”
我病得不轻,我知道。但他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简直堪称瑰丽无匹,艳然无方。
我先是说,你也没少咬我呀,又毫不顾忌地在教室门口抱住他,发出扰乱风纪的张扬大笑,“我果然还是最喜欢你了嘛!”
风纪委员长带头早恋谁敢管?真是令人痛心疾首的校园不良风气。
云雀用拐子戳了戳我,就像他当初戳斯库瓦罗:“……上课了。”
好吧,害羞了。我们匆忙地在教室门口分别——主要是我比较匆忙,笹川也比较匆忙,他还在抄作业呢,幸运的是,他极限地赶在ddl的前一秒全部补完,神清气爽地上交。
收作业的课代表看着他,嘴角都抽搐了:“有这力气和手段昨天晚上抄完不行吗?”
谁知道呢,真是个好问题。
上课了,我百无聊赖地撑腮转笔,又停下来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笔尖擦过纸面,落下乌黑的墨痕,我当然没在做笔记,我只是在写接下来的计划书——想不到吧,其实我是J人。
看来Reborn还没告诉沢田君继承式的事,第一手消息反而是从我这儿得来的。彭格列九世在梦中得到了未来的记忆,也因此得知了未来战时发生的事,这位老人本就十分认可沢田君,打从心里把他当做自己的孙辈看待,经此一役,他更是认为沢田君已经成长到了足以肩负彭格列的程度,他已经有资格接过彭格列的“罪”与荣耀,可堪以十世首领的身份抚过家徽上镌刻的子弹与贝壳。沢田纲吉将走入那不败的岁月,他的身影将永世陈列于彭格列总部古堡的墙壁,与他的家族一样永不衰落,熠熠生辉。
不过……我继续转笔,漫不经心地想,从候选到真正的十世继承人,沢田君未必愿意成为彭格列真正的首领吧?不知道Reborn会怎么做。
到放学时,我就知道Reborn要怎么做了。
今天没有部活,我先去了一趟接待室取中午落下的东西,再和云雀一起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刚背上包,云雀就敏锐地抬起头,目光如刀,扭头望向门外,“谁在外面”
我也察觉到了外人的气息。对方很谨慎,又或者说,他身经百战,因此强大而危险,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连行走于呼吸都是无声的,但我当然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门被拉开,露出一张成年男人的脸。他的嘴唇很薄,颜色很淡,启张时却有如摇动披拂的花瓣,再往上是一副淡漠深邃的眉眼,异国长相,成熟,颇有风情,甚至可以说是性感。
我的眼睛告诉我,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我的大脑告诉我,他是Reborn。
Reborn……?我愣了一下,想起来彩虹之子的诅咒已经解除,也就是说,他变回了大人。这是成年体的Reborn?那个小婴儿原本这么辣?我去。
“凛真。”云雀叫我,语气不轻不重。他捏了捏我的指节,指尖停在上面的戒指,那是容纳着动物匣兵器的戒指,小Q为此奋力地扭了扭触手,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
哎呀,我的小Q和小恭都很不满。我遗憾地收回视线,礼貌地只去看Reborn的肩膀——这肩真宽啊——云雀恭弥你别捏了,“呀,Reborn君——现在应该叫你Reborn先生吧?这位男士,请问你有何贵干呢?”
Reborn笑了一下,这一次他确实是一位礼仪完美到无可指摘的意大利绅士,抬手压过帽檐,向我微微低头行礼,我怀疑如果不是云雀在这儿,他极有可能亲吻我的手背,意大利人是这样的,夏马尔医生就这样。Reborn说:“我来邀请你们参加彭格列式的修学旅行。”
阿纲太紧张了,他说,适当的放松也是必要的。
“我不记得我有加入什么家族。”我和云雀异口同声地道,前一道声音是他,后一句话是我,“我跟彭格列可没关系。”
“那就当是普通的修学旅行吧。”这个意大利杀手微笑着说,“我们预备环游日本,从关东到关西。”
“风纪委员会没有收到有关修学旅行的申请,”云雀说,语调漫不经心,“这所学校的一切活动,都要经过我的同意。”
他抬起眼,嘴角弯起,自眼底倾泻而出的是不加掩饰的战意与兴致,“现在不能叫你小婴儿了,不过,既然是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
Reborn挑起眉,唇畔的笑意仍未褪去,尽管那笑容只是流于表面,他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那么,你的条件?”
“跟我打一场。”云雀说。
喂,有点火热啊。我捂住脸,还能不能回家了?我肚子饿了。
总之,经过一阵噼里啪啦、火星四射,浮萍拐影与子弹齐飞,云雀满意地通过了彭格列式修学旅行的审批,我们最终也丝滑地融入了大部队。
其实并不丝滑,也没有融入哈。云雀还是跟以前一样厌恶群聚,他连大巴都不坐,宁愿躺在车顶吹风。我木着脸在他旁边躺下,凤凰之力张开无形的屏障,支起一顶避风的帐篷。要是下雨了我看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