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孟西慈刚起身就发现床前跪了个身影,好险没被吓死,她神色不悦道:“你在这做什么?”
沈寂垂眸,很是乖觉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昨夜强行将人按在怀中的霸道,“为昨日的冒犯给小姐赔罪。”
孟西慈欲言又止,那双明亮的瞳孔仿佛在用轻轻翻动的方式表达着某种不满,最终瞪了他一眼,“你若真觉得冒犯,也不会如此。”
沈寂看上去为人很老实的模样,道:“事出有因,小姐宅心仁厚,不要跟我这等莽夫一般见识。”
孟西慈回了他一个“不要脸”的表情,忽而想起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玩味。
她看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沈寂,道:“昨日我四妹还问起你的行踪,说起来,你这张脸倒是挺讨女孩欢心的,不如你跟了她,她肯定不会少你好处的。”
沈寂没接话,反问道:“我可以问小姐一个问题吗?”
“什么?”
沈寂脸不红心不跳道:“既如此,不知我这张脸有没有讨得小姐欢心?”
孟西慈皱起眉头,没有回答。
沈寂不依不饶,“有没有?”
孟西慈逐渐不耐烦,“没有。”
“你撒谎。”沈寂用一副很笃定的口气道:“若没有,小姐昨夜就不会救我。”
孟西慈逐渐攥紧了拳头,她昨晚就该把这个男人拖进去喂狗,而不是让他今天一大早来给她找事。
沈寂依旧跪得笔直,只不过拉直了脖子,颇有些肆意张扬地望着孟西慈,很是故意道:“虽说男人有几个侍妾不算稀奇事,但小姐还请放宽心,我对小姐从一而终,绝对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孟西慈眼里没什么温度,语气无波无澜,“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沈寂道:“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我现在已经是小姐的人了,小姐日后尽可吩咐我。”
孟西慈气得拍了一下床沿,却陡然发觉这不是她上辈子带有厚床垫的床,而是几块木板做成的床榻,一拍下去,震得她指节发麻。
倒抽冷气时,另一只手忙不迭护住发疼的左手。
从沈寂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孟西慈指腹在暗褐色的木头上印出的鲜明的红痕,看上去脆弱又可怜。
还是这么娇气又爱逞强。
沈寂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对她伸出手,柔声细语地请求,“让我看看。”
孟西慈立马起身下床,连余光都不肯施舍给他,“滚出去。”
沈寂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低声道:“小姐生气了?”
“没有。”孟西慈下意识否定,又补充道,“你不配。”
她说得轻巧,可瞥见沈寂唇角似有若无的弧度,心里又没来由地烦躁。
沈寂开口,“小姐,你不喜欢我吗?”
孟西慈诚实道:“不喜欢。”
沈寂心里一哽,问:“为什么?”
孟西慈看向沈寂,神色看起来很平静,“因为你会喜欢上另一个人,我也不是……”
孟西慈刚想说自己不是原来的孟西慈,不是季泽的救命恩人,话还没说完,就突然皱起眉,嘴里发出几声没能压住的闷哼,并抬手抵着额头。
天光大亮的清晨闪过一阵白光,将她的脸照得惨白。
“怎么了?”沈寂眼瞳一颤,他飞快起身走过去,想要查看情况,“是不是蛊毒又发作了?”
孟西慈垂着眼,闻言,略带震惊地抬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沈寂说得理直气壮,“我喜欢小姐,自然要去了解小姐,知道这些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哦。”倒也可以这么说,孟西慈从未刻意隐瞒过中蛊之事,只要有心,稍微一查便能知晓。
沈寂看着有些无力的孟西慈,一种说不出来的心疼,从他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到了他的咽喉处,堵得他说不出话来。
“小姐。”沈寂低低地喊了一声。
“嗯?”
沈寂问:“小姐知道是谁做的吗?”
孟西慈不说话了,显而易见的,她最大的怀疑对象非孟向文和林如萱莫属。
沈寂似乎也是这么以为的,又问道:“若是他们都死了,小姐会开心吗?”
深受现代社会主义核心思想影响的孟西慈幽幽道:“生命不容亵渎。”
沈寂凑近她,面容俊美,那双幽沉深邃的眼睛却比往常冷漠许多,“他们都在欺负小姐,小姐若是不高兴,我替小姐杀了他们,如何?”
孟西慈扭头盯着他眼底翻涌的暗潮,意识到他并非戏言,整个人有种不知所措的僵硬。
她最多也就偶尔打打架而已。
沈寂看着孟西慈用一种见鬼的眼神看着他,轻挑下眉,语气懒懒地问道:“小姐不想让他们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