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月见她眼神时不时瞟着来往的工匠,开口道:“二叔母可还有别的事情?”
林佑和本就是来打探情况,并没有其他事情,见时明月问了,便打了个哈哈随意糊弄过去,称自己闲来无事过来走动走动。
现如今找到阿蓉这个突破口,瞧着这个小丫头与时明月形影不离,看上去又比另一个叫阿莲的单纯,林佑和达成了目的,便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
回去的路上,林佑和正巧撞见了因凑银子正欲出府的时峰。
前些日子那个脸熟的人又出现在了时府,林佑和就算再不聪明也能猜出那人的身份。
想来那人必定是高门贵族世家里得脸的人,林佑和见那人来之时马车轻快地很,只是与时峰在书房里聊了几刻钟话,走时便换了大好几号的马车,车厢里看着沉甸甸的样子,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亦沉了许多。
林佑和听小厮说,起初马匹拉不动马车,还是时峰吩咐下人添了几匹好马,这才能勉强上路。
里面装的什么,林佑和如何猜不出来?
现下又见时峰垂头丧气,想来囊中必定又是羞涩了,前段时日从淮县官场上收到的贺礼不顶用,如今又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能再捞上一笔。
林佑和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兄伯眉头紧锁,可是遇见什么烦心事了?”
时峰翻眼瞥了林佑和一眼,心中正烦着,不想搭理她,只随意地应了一声,“你怎么在这边?”
见时峰兴致不高,林佑和正巧引了个话茬,指着不远处的清泠院说道:“我一人闲在屋里也没什么事儿,想着来阿月那里帮帮忙。”
时峰听后冷哼了一声,对时明月甚是不满,“你想帮她的忙可不容易,以为沈从谦看上她就了不起了,就连我这个父亲过去也是碰一鼻子灰。”
林佑和顺着他的话说下来,“可不是嘛,想来这孩子的脾气也是随了她母亲,太傲气。我这个做二叔母的本想过去帮帮忙,你猜怎么的?”林佑和一拍手,“反倒被她轰了出来。”
见时峰神色鄙夷,林佑和继续添油加醋,“可我瞧着,这孩子也不知在院中藏了什么,我一想过去帮忙,她便神色慌张,像是怕我发现什么似的……”
时峰眼睛一亮,忽然来了兴致。
林佑和见后知他上了钩,又多说了几句,将时明月的行为渲染地见不得光般神秘,最后长叹了一声孩子大了管不住,便主动离开了。
时峰心中激昂,前些年他曾算过荣氏的随身财物,他绝对不信一个公主身上只有这么些财产。
虽说荣氏是从宫中偷跑出来的,带不了多少金银细软,可他不相信她一份房屋地契都带不出。
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曾将家找了个天翻地覆,却始终没有寻到他想要的东西。
不知是他的动作传到了荣氏耳朵里,还是荣氏当初走得急,根本就没携带这些私产,时峰确实从未搜到一丝一毫。
前段时日见荣氏偷偷搬了出去,时峰便怀疑她手中还藏着些财产,本想在府中好好再找找,却碍于时明月防着,他也迟迟不能下手。
方才听了林佑和的话,时峰心中有个声音愈发响亮,他几乎能确定他想要的东西就在清泠院的某个角落。
时峰搓了搓手,直叹自己命好,要什么来什么,仿佛那京官肥差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
入夜,阿蓉应时明月的吩咐带着工匠将最后一车焦木运出府外,众人正要出府,却在门外撞见了焦急的林佑和。
见着阿蓉,林佑和跺着脚,“可算找着你了,你家中的事情我已打听到了。”
阿蓉精神一振,上前一步抓住林佑和的手臂,“我兄弟姊妹如何了?父母身子可还安好?”
林佑和拍了拍阿蓉的手,和善地笑道:“有孝心的傻孩子,我已命娘家人将你父母兄弟安顿好了,只是……”
见林佑和欲言又止,阿蓉心情急转而下,眼中急得翻出了泪花,“可是父亲何处受了伤?还是母亲的身子又不行了?”
林佑和摇头,“他们都好着呢,你可想与她们见面?”
阿蓉的头捣蒜般点着。
林佑和瞥了眼阿蓉身后的焦木,“你也是个聪明人,知道从外城弄人进来有多么不容易,更别说你一家有这么多人,这银子……可得花不少……”
阿蓉手忙脚乱地掏了掏身上,从怀里摸出几块碎银子塞到林佑和手中,“只要夫人能将我家人全都接来,想要多少银子都使得!”
林佑和看了看手中的碎银子叹了口气,“这些哪里够……”
阿蓉慌了,扣着衣角手足无措,林佑和正巧抓住机会,凑到她耳边轻语道:“我怎会不知你的难处?我想从你这打听些事情,你若能告诉我,这些银子便免了,我定将你家人安安全全地全接过来。”
阿蓉心下一沉,似乎猜到了林佑和想问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