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漫不经心地抬眸,“寻几个人回来,却是称不上什么难事,只不过我也不是谁的请求都能答应……”
时明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从未想到沈从谦如今说话竟这般不客气。
封颂假借品茶抬袖暗戳戳地笑着,他兄长老狐狸的味道简直太正了。
“敢问时姑娘,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在同在下说话?”
什么样的身份?
时明月对上沈从谦灼灼的目光,这处别院的每个角落她都太过熟悉,用不着仔细回忆,只看一眼,记忆便如走马灯般在眼前盘旋。
那时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时明月淡然一笑,“自然是幼年故友。”
“故友?”沈从谦怒极反笑,他曾在脑海种预演过无数种回答,却始终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故友故友,在她心中已经是过去了?
见沈从谦没再说话,神色亦不好看,时明月会意,对着二人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封颂见状命松涛叫住了时明月,“时姑娘莫要着急,石棚村的官员昨日来信求助,兄长已连夜派人前去剿匪,阿蓉姑娘的事情想必不成问题。”
时明月听后,转身气愤地瞪着沈从谦,若不克制着,手中的帕子只差就要摔到沈从谦脸上。
原来他早就知晓此事,那还一直寻她开心!
对方却头也不抬,只一心地伺候着桌案上那一小盆文竹,看不出是何心情。
封颂见气氛凝重,向时明月承诺封家亦会派家丁前往搜寻,若有了消息,定第一时间告知。
沈从谦听后幽幽抬头,冰冷的眼神宛若淬了毒,封颂撇着嘴角眨巴着眼,装作没看到兄长的警告。
“那就谢谢封二公子了。”时明月给封颂单独行了个礼,松涛护送着她离开。
待时明月身影消失,封颂只觉得周遭突然阴沉了下来。
面前有声音幽幽传来,“听闻你的剑术乃家主亲传,不知可否有兴趣切磋切磋?”
***
月黑风高,封颂一手撑着剑一手揉着屁股,身后的兄长马尾高竖神色轻蔑,全无半分平日里的淡雅随和。
封颂主动认怂,“兄长在上,我真的打不动了……”
沈从谦正欲提剑上前,却听见庭院中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二人不约而同的停下来。
听着声音,像是从后院传来,沈从谦给松涛使了个眼色,松涛顿首领命,猴子般溜了过去。
时峰撑着腰翻过了高墙,不小心掉进了墙下的水缸里,刚从缸中扑腾着上来,便见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横在眼前。
“时大人天黑了不在时府,为何出现在这里?”松涛一脚踩着石头,手持匕首抵在时峰脖前。
沈从谦背手前来,瞧见是时峰,眸光一凛,封颂瞥了眼兄长,脸色亦是不佳。
此处乃沈从谦商讨大事的别院,能找到这里,定是下了不小的功夫。
沈从谦因白天时明月之事心情本就不好,见有人暗闯他的私宅,现下更是火冒三丈。
时峰见到沈从谦,如释重负般轻松了许多,先是嫌弃地瞪了眼松涛,后握着松涛的手腕将匕首往后挪了挪,“没眼色的东西,不知道我是谁?!”
松涛冷哼了一声,更用力地将匕首嵌进了时峰的皮肉中。
鲜血汇成一股流下。
时峰身子一僵,忍着疼痛不解地看向沈从谦,“这……这是什么意思?”
沈从谦温和一笑,眼眸却冷得好似一块寒冰,他俯下身来,悄然问道:“时大人来此处做甚啊?”
见沈从谦一改往常温顺谦和之态,时峰顿觉不妙,慌乱地将来此处寻宝之事一秃噜全说了。
“哦……”沈从谦听后应了他一声,尾音袅袅而上,心中的怒意比起方才更甚,“时大人的意思是,在下的私宅里藏了荣夫人的嫁妆?”
封颂瞥了兄长一眼,发现他竟诡异地笑了。
见他月光下笑着露出的牙齿反射着冷白的光,封颂忽然联想到大雍边境草原上喜食人肉的饿狼,他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时峰被沈从谦这幅模样彻底吓到了,连忙应道:“是阿月随身的婢女写的地址,她说东西全部藏到沈大人这边了,都是她说的……”
沈从谦听见了熟悉的名字,不爽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