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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妄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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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飞快地驶入街市,正值百姓上街采买之时,街道上人来人往,人声嘈杂,马车亦宛若被冻住了轮子般举步维艰,再到后来甚至连一寸都挪不开。

时明月心中焦急,撩开帘子查看外面的情况。

交叉路口,一架豪华的马车停在当中,看着这装饰,似是淮县周边何家的马车。

说起何家,同时家有着差不多的遭遇,皆因家主被贬而举家迁回原籍。

虽说面子上不好看,可何家人丁甚旺,旁支又善于经商,常年为长房贡献银钱,因此就算放之京城也是实力不可小觑的大族。

只可惜晚辈里出了个混不吝的小辈,名叫何盛。

此人虽尚未加冠却盛气凌人,近些年何家长辈追在他屁股后帮着解决了不少杀人越货之事,众人提起皆是敢怒不敢言。

时明月坐在马车中,遥遥地听见一阵嘈杂的争吵声,再探出头一看,可不正是何家的小霸王何盛?

定睛再一细看,何盛的马车撞着一牛车,牛车车夫人仰马翻,脑袋磕在石阶上汩汩地流血。

一衣着简朴的青年站在一侧,正不卑不亢地同何盛理论。

周遭百姓似碰着瘟神般绕道而去,转身之余看那青年的眼神还带着些怜悯。

时明月垂下眼眸,约莫是沈从谦捅死父亲那几日,何盛亦杀了个下人。

那下人的家里人上何家理论,反被正在练武的何盛几枪挑死在府外,最终连何家府门都没进去。

时明月诧异,此事当时闹得沸沸扬扬,这青年竟也不避着点。

再看去,青年身形颀长腰背笔直,一副刚毅正直的模样,偏偏一张脸生得柔和温润,又着一身素衣,衬得通身谦和温柔。

时明月一愣,看着他的身形倒令她想起沈从谦。

尚未回过神,便闻竹音在外提醒道:“姑娘若是想快些,我倒知道一条小道。”

时明月一愣,开口道:“你怎么在这里?”

竹音站在车厢外神色泰然,回答道:“我既已收了姑娘的银钱,自然得时刻跟在姑娘身边,解决不必要的风险……”

和不必要的人。

竹音看着不远处的青年面露杀意。

昨日他收到松涛的回信,称公子不关心时姑娘身边有没有什么男人。

他正感叹近来的活非常轻松,晚上便收到了公子十万火急送来的密文。

【有靠近时明月的,一个不留】

竹音收到这封密文时两股颤颤,痛斥松涛办事不力,公子这么重要的话竟能传反了。

得亏公子又传了一份过来,他若真按照松涛写的办,这脑袋还要不要了?

不过说来也怪,为了掩人耳目,公子总是白天派人两地传信,这次竟反常般半夜将密文送了过来。

就这么等不及?

见时明月在车厢中没有说话,竹音默认她答应了,正吩咐车夫调转车头,忽地听见不远处何盛的挥剑声。

“啊啊啊,杀人了……”

本就跑得远的百姓见何盛挥剑杀了本来还有一口气的车夫,顿时抱着脑袋四处散开。

时明月再次撩开帘子,只见青年面无惧色,眼眸中多了些许铮然的怒气。

倒是个顶天立地不畏强权的君子。

“这是哪家郎君?”时明月侧身问着身旁的画眉。

画眉掀开帘子看了眼,答道:“像是谢家的大公子谢砚。”

“谢砚?”时明月念念有词,忽地想起今日名册中亦有此人。

谢家也曾是淮县显赫一时的名门望族,只可惜先皇登基时站错了队,家中男丁皆被先皇流放,又恰逢流放途中灾害频发,一家男丁全部客死道中。

好在尚未被牵连的夫人腹中尚有一遗腹子,是谢砚的父亲谢群。

再后来谢群娶妻生子便有了谢砚,谢家的血脉总还是传承下来了。

又逢新帝大赦天下,谢家转而又得了科考的机会。

听闻这谢家公子自幼勤学苦练,才华斐然,不日便要到京中参与会试。

遥遥地又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只见何家大公子何勤带着一众家丁前来。

何勤见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正举着剑耀武扬威,险些没气晕过去,连忙吩咐下人将现场围住,自己则揪着何盛的耳朵,毫不留情面地将他拖了过来。

“孽障!如今你是愈发荒唐了!”何勤狠狠地踹了何盛一脚,只见他飞得老远,扑通一声跪到沈砚身前。

时明月见沈砚神色蔑然地后退了一步。

何勤提剑逼着何盛叩头道歉,何盛不情愿地照做。

见谢砚不满地拂袖背身,何勤对着弟弟抬腿又是一脚,好声好气地同谢砚商议。

“幼弟品行顽劣,是我府上管教不严,回去定家法处置!”

谢砚瞥了眼抱腹蜷缩在地上的何盛,冷哼了一声,“自古杀人偿命,何大公子一句家法处置是不是太轻了些?”

何勤有些不悦,道:“那依照谢公子之见,要拿我弟弟如何?”

时明月提起了兴趣,本想早些前往医馆,如今路逢此事,却又想亲眼看看这谢家郎君要如何应对。

清风吹起帘子,竹音回首看了眼车厢内,见时明月目光炯炯地盯着人群中的谢砚,心中顿时替远在京城的公子警铃大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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