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舒猛地缓过神来,“申检,我们支队的法医还没给那位尸兄解剖呢,等检查报告出来之后会跟你提一嘴的。刚你也问了杨主任,现场环境情况你也了解了,我这儿也没什么可以跟你补充的了。”
申语情疑惑地问:“师兄?”
她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副“这是什么意思”的表情,一旁的虞笑小声为她解释:“是尸兄,尸体的尸,现在网络上比较流行的一种用法。”
“哦哦。”申语情平常都是案子缠身,只有加班两个字,没有下班两个字,所以很少有时间在网络上冲浪。
路舒没想到这位申检居然还是位山顶洞人,这实在是不符合当代年轻人的冲浪速度啊。
她留意到了路舒看着自己的那双奇怪的眼神,想不明白这位副支队长为何要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申语情觉得没时间了解网络用语也是人之常情吧,毕竟工作那么忙,检察院还总是搞些稀奇古怪的活动。
不过现如今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
申语情翻开工作笔记,上面密密麻麻一堆,页边还贴着各种颜色的小便利贴,她将黑笔倒过来,在笔记本上杵了一下,笔尖立刻就冒了出来。
“那可否请路队说一下你们刚来时的现场情况?”
俗言道:“公检法是一家。”
这句话确实没说错,尤其是公安警察和检察院的来往相当密切,跟检察院里面大部分人都混得比较熟,甚至有的时候还会纳入考核。
所以申语情有问,只要她能答得上,路舒都会一五一十地说。
“我们刚来的时候,报案人就站在岸边,是位年逾六十的钓鱼佬,他被吓得有些神志不清,我就让警员带他去旁边做心理疏导,当时死者就漂浮在水面上,已出现巨人观,身上只穿着一套睡衣。”
“那尸表可有什么异常?”
路舒无奈地摊了摊手,“都成巨人观了,靠肉眼属实看不出什么,得等我们法医回去仔细瞧瞧才知道。”
申语情将为数不多有用的点记下来,她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多谢路队,此案我会继续跟进,还望路队多多配合。”
“放心。”说着,她用手掌心拍了拍胸脯。
等申语情离开之后,路舒她们也上了警车,李玲珑坐在驾驶位上战战兢兢地开车,眼睛都快贴到挡风玻璃上面了,路舒和闻林则是坐在后排,两人瞧着李玲珑这副模样,心中不免有些担忧,心有灵犀地一起系上了安全带,生怕一不小心把命交代在了这儿。
案发现场在荒郊野外,离市局有十万八千里远,况且这儿的路也修得不太平坦,都是些野路子,坑坑洼洼的,道路也很窄,是条单行道,对于刚拿到驾照不久的菜鸟李玲珑来说,是一种心灵上的折磨。
好不容易熬过了单行道的考验,如今又迎来了山路十八弯,李玲珑前胸都快直接贴在方向盘上面了,她盯着前方道路,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闻林有些看不下去,“怕什么?这不就是科目三里面的s弯吗?”
李玲珑心说:这哪里能跟科目三比啊?再说了,那时候还有教练在旁边兜底,现如今不仅没人兜底,还得担心着警车有没有刮花。
她视线悄悄上移,迅速瞥了眼后视镜里面对冰霜的闻林,她靠在后背上一言不发,一双黑眸直勾勾地盯着前视镜,压迫感极强,李玲珑吞了口唾沫,收回眼神,继续战战兢兢地开车。
路舒见状,轻笑一声,她用手推了一把闻林的手臂,“你吓唬我的实习生干嘛?”
闻林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语气有多么的冷漠,她无辜地反问:“我哪儿吓唬了?”
“哎,你就这个驴脾气,什么时候改一改?难怪跟着你的实习生全都跑到别人手下了。”路舒收回手,忽地一股惊天骇地的臭味混着雨后泥土味一块儿涌进了她的鼻腔,她登时觉得自己被臭得灵魂升天了,“哎哟我天,这么臭!”
闻林那道淡淡的目光向她扫去,脸上显现出一种历经多年沙场后的麻木不仁,“废话,尸体都巨人观了,能不臭吗?要是没把防护服穿上,能直接把你臭到原地去世。”
路舒连忙将车窗摇下,将脑袋撇过去,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极力想要将那股堪比一百盒鲱鱼罐头的臭味忘掉。
“路舒,我刚听别的警员说,这次负责案子的人是申语情,她是不是就是当初在我们隔壁学校读书很厉害那个?就你内心中四年都阴魂不散的那个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