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林低头认真回复着糟心实习生的消息,嘴里啧啧两声,忍不住吐槽:“单恋的女人真可怕。”
路舒让服务员打包几道招牌菜,然后给日理万机的申语情发了条消息。
——还在忙吗?
一边,豪华包厢内吵吵闹闹,墙壁上挂着的不知道多少寸的超大电视机里放着娱乐节目,一大群人围着圆桌坐着,他们聊着最近的工作,感情生活,院里边儿的八卦,然后现在又开始玩很火的国王游戏,个个玩得特别尽兴,输了的喝酒,桌子上已经多了五瓶空酒瓶了。
但是申语情只觉得很无聊,她和二部的人不太熟,在这儿没有可以聊的起来的人,期间也有同事凑过来跟她聊天,但申语情没什么聊天的心思,就只是礼貌性地回应了几句,想必同事也是察觉到了她的生疏,也就没再管她。
申语情靠在椅背上,低头看向忽然亮起的手机,她点开消息通知条,看见了路舒发来的消息。
她抬起头看向吆喝着喝酒的同事们,然后低头回复:在忙。
方才被同事们灌了几杯酒,申语情一向不胜酒力,现在觉得头有点晕乎乎的,想来应该是有点喝醉了。
现在离散局应该还有一段时间,估计等过一会儿还得要喝酒,况且这儿人多,要是申语情等会儿喝多了发酒疯,那影响可就不好了。
于是,申语情提起包打算溜到厕所去催催吐。
一位同事发现了,拽住她的手臂,“申检这是要偷偷溜走啊?咱们这局还没散呢,正玩得尽兴,走什么走啊?来来来,跟咱们一块儿玩,你看你跟个闷葫芦似的,谁会喜欢这样的啊?而且闷葫芦在职场可不受青睐,你不升职了?平时不雷厉风行得很吗?怎么在聚餐上唯唯诺诺的?”
申语情算是检察院升职最快的一位检察官了,而且平时办案子谨慎认真,是主任口中的“尖子生”,所以难免会招来一部分小心眼的嫉妒。
她一把将自己的手臂抽出来,“抱歉,我想去上个厕所,很快就回来。”
那位同事再度抓住她的手腕,紧接着又让旁边的同事倒满一杯酒,她将这杯酒递到申语情面前,“申检,上厕所可以,但得先喝了这杯酒,可不能坏了咱们聚餐的规矩,你说是吧?”
她默默在心里面骂了一句:这算哪门子规矩?这二部真是庙小妖风大,难怪二部主任愁得头发都没几根了。
但现在包厢里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她也不可能不卖这个面子,否则明日她就要上检察院内部八卦热搜榜第一名了。
申语情接过酒杯,爽快地一口干了,冰冷的啤酒穿过胃肠,徒留一阵凉意,她觉得胃被冰得有点疼,而且这啤酒喝起来不太好喝,差点儿没直接当场吐了出来。
同事望着她跌跌撞撞的背影,扯着嗓子说:“申检,可别临阵脱逃啊!我们大家伙儿可都等着你呢!”
“啪”的一声门被关上,申语情并没有给出回应。
同事不屑地嘁了一声,回过身去,拿起扑克牌开始洗牌,“简直就是个闷葫芦,早知道是她来,就不该请他们部门的。”
申语情可没心思管别人的闲言碎语,她一手扶着墙壁,摇摇晃晃走进卫生间,然后走进空的一间隔间,蹲下来,皱着眉头开始催吐。
催吐的声音难免有点大,也不可避免,外面的来来往往的人也听见了,但都见怪不怪。
路舒刚踏进女卫生间,就听见隔间里面传来催吐的声音,她一开始也没去在意,毕竟这锦湘满楼算是海宁市数一数二的高档餐厅,不少生意人都来这儿聊天,为了陪客户签订单而喝酒,然后又去催吐的简直多得数不胜数。
但是她洗完手,透过那块玻璃镜子,看清楚了从隔间里出来的那个女人的脸蛋,路舒连忙将湿润的手往屁股上面抹了抹,她回头看向那个站在隔间门口的人。
申语情一手撑着腰侧,一手捂着肚子,她上身穿着件蓝白格条纹外套,里面套了件白色吊带,外套扣子扣得严严实实,下摆被牛仔裤扎住,她低着头,看起来十分难受,根本没有发现路舒。
路舒五步并做两步走了上去,一把扶着申语情的手臂,“申检不是说有工作要忙吗?怎么跑这儿喝酒来了?”
她依旧垂着脑袋,气若游丝道:“参加院里的聚餐。”
“你们检察官还要应酬啊?平时不都忙得不可开交吗?”
说着,路舒将她扶到了洗手台面前,从旁边的饮水机那儿抽了一个纸杯,放到水龙头下面接了一杯冷水,“先漱漱口吧。”
申语情现在觉得说话特难受,而且吐了以后,胃也跟着有点发疼,她无力地接过水杯,将冷水含在嘴里漱了漱,整个口腔都清爽了不少。
“看部门,今天我纯属是顶包的。”
她转过身来,两手撑住洗手台边缘,申语情靠着洗手台,脸上毫无血色,“临时放你鸽子是我不对,下次一定会补上的,刚才谢谢你,我先走了。”
申语情背上单肩包,刚迈出步子,就被路舒强势拽了回来,她一头雾水地回过头来,“路队还有什么事吗?”
路舒觉得这人简直就是个愣头青,就像是闻林口中的那种菜鸟实习生,这都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混成一根老油条?
她有点心累,此时此刻也终于体会了闻林的心情。
“你都被灌了这么多酒了,还要回去?这不单纯找罪受吗?走,我送你回去。”
申语情现如今四肢乏力,根本没法挣脱,她有些疲惫,“不行,不打招呼就回去就是摆明了拂别人的面子,我以后还得要在检察院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