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适喉头莫名发紧。
他本想不要显得如此……猴急。
可看到温雪肩头滑落衣衫,露出大片雪白的吹弹可破的肌肤之时,他终究是忍不住,伸出手搂过她的腰身,然后俯身吻了上去。
分明不是第一次吻她,可却是比第一次她偷吻自己时还要倍感紧张。以至于他浑身的肌肉都不由自主地紧绷了起来,与之触碰的肌肤,都再次如一团旺火,烧了起来。
只是,亲吻到一半,他便又迟迟做不下去之后的动作。本能在叫嚣,可看着温雪定定的眸子看着他,他就……又心生怯意。
若是她不喜欢这般,若是她嫌弃自己,若他弄疼她……可如何是好?
温雪见他突然停下,眼神露出一丝迷茫,只觉得他是已经有些醉了,他身上微微的酒香连带着她也浑身软绵绵的。
“醉了?”她轻声问。
容适却是闪烁着眸光看她,“没有。”
见他眼神微微躲闪,温雪心中恍然。若不是喝醉了,那便是……他不会?
温雪想起上一世,他们第一次行房,是在她被册封为后,真正成为他妻子的那一天。
那一晚虽是容适主动的,可因着那时他们关系并不如何好,二人都带着情绪,他那表现也是……有些粗鲁,像是随着本能硬上的弓。
虽说后来他的表现便突飞猛进了,可第一次时那模样……的确是不大熟练。
嗯……他自小孤僻,开窍得晚,身边又无人教他,不会也是正常的。
温雪抿了抿唇,暗暗下了决心般,伸手攀上了他的脖颈,使力翻了个身,反过来将他覆在自己身下。
容适察觉到她的意图,瞳孔微缩了一瞬,还是遂了她的意。
他躺在床上,看着她在自己身前,露出线条弧度优美的颈项与清晰可见的锁骨。
她方才还白如新雪的肌肤,如今沾染上了几分红晕,如星如月的眼眸,此刻竟是含情脉脉,媚意横生。
还有她那柔软的长发垂落,丝丝缕缕落在他的胸口,挠人的痒意酥酥麻麻,一瞬间窜遍全身。
温雪也顿觉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覆上他的眉眼,这才躬身吻落。
容适顿时气息一滞。她的身上似乎散发一种幽香,气若幽兰,他还从来没有体会过她这般模样。
直到他的唇齿间忍不住吐出一声闷哼,细细密密的汗从额间冒出,他才咬着牙开口:“雪儿,你为何会……”
“子安不知道吗,大婚以前,女子都会被指导……闺房秘术。”温雪也羞得很,这些话,她只敢在他耳边低声说,声音越轻,她的脸上便越觉得滚烫。
虽说的确如此,可实际原因自然不只是因为这个。
她心道,再怎么说,她也是比他多活了好些年,还曾经与他是相处多年的夫妻,与他经了不少人事……自然是比他要懂一些。
这一夜,烛台随着床一同轻轻晃动。烛影摇曳,映出二人在床上浮动的身影,伴随着温热的喘息与断断续续的呼叫。
温雪累得瘫倒在他身上,容适却又搂过她的腰身继续。
他低声唤:“雪儿……”
温雪耳根子一热,便又顺了他的意。
容适眼角泛红,心想,原来这便是她话本中所言的“红鸾帐暖,春宵一刻”的滋味。的确令人……回味无穷。
窗外的月影在云雾间进进出出,影影绰绰,忽明忽暗;初夏的蝉鸣若隐若现,忽高忽低,此起彼伏。
雪球守在后院,躺在窗棱之下,大概是嗅到了野猫的气息,忍不住尖声嗷叫了一声。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渐深,太子府的红火喧嚣过去,也陷入了沉寂。
屋内,温雪被折腾得腰酸腿抽筋,已然顾不上洗漱,与容适一道合上了被子,看了一眼对方,温雪的眼皮子便开始沉沉地打架。
“雪儿,再来一次……”
他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温雪紧紧闭上了眼,将他往自己身上钻过来的手推了回去。
容适:“……”他悻悻缩回了手,老实地搂着温雪睡了过去。
温雪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迷迷糊糊地,她心想:上苍恩德,让她的一切可以重来,从今日开始,他们二人的未来便都是新生。
是夜,明月当空的天空中,却忽然有几片云海翻滚着,遮住了月光,接连打了几声闷雷,打破了本该沉寂的夜色,却没有落下雨来。
屋内的二人睡得昏沉,谁也没有听到这雷声。
温雪正在梦中,恍惚间回到了上一世她被封为皇后,与他大婚那一日。宫中的排场更大,更华丽,她心中却没有多少暖意。
虽是大婚,但他们早已习惯了独处时横眉冷对,一语不发。
于是,那一日的她郁郁寡欢,一身红衣,却是用胭脂水粉掩去的憔悴忧思的面容;容适也一脸凝重严肃,未见几分喜色。
虽躺在同一张床上,他们却心思各异,不知对方在想什么……
忽地,画面一闪,温雪便来到了那日的大铭寺,她与容适一同在放生池边,看到了花开得不合时宜的并蒂莲。
并蒂花开,乃是双生之意。
温雪不知道的是,睡在她身旁的容适也同样在睡梦之中,但他却在陡然之间紧紧蹙起了眉头,额头上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
“温雪……温雪!”
他低喃着出声,语气中是他不曾有过的阴郁与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