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玄也不清楚,只能模棱两可道:“大概是会有影响的吧……”
沈溪渔颔首表示自己知道了,随即又写道:我会跟沈溪知走,温玄留下。至于你们两个,可以先去长安安置,沈溪知身边多有高手,不便你们跟随。
温青和温绯倒是满意这个安排,只剩下温玄活像个深闺怨妇:“小主子,您是不要我了吗?”
真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也是傻人有傻福才让他们三个活到了今日,还是沈溪知聪明,沈溪渔只得继续提笔写下一行:温玄,烟雨楼需要你来管。
这三个人里面也就只有温玄稍微稳重些,能担此任了。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原来小主子竟这般信任自己。自己一定要管理好烟雨楼,将烟雨楼发展壮大、名扬四海,温玄信誓旦旦道:“属下一定不辱使命。”
那感动不已、捶胸顿足、泪流满面的模样看得沈溪渔不忍直视,出来的太久恐生变故,沈溪渔也不便多做停留,他最后写下一句:各自收拾去吧。
此番不止是为了通知这三人,也是为了取些东西,既然决定离开,又不知多久才会回来,那总要带些傍身之物。
而温玄三人目送着小主子离去的背影,你一言我一语:
“你说小主子为什么要跟着那个沈溪知走啊?”
“还要我们给他们解毒?”
“可能是因为那个沈溪知比较有权有势?能保护小主子?”
“哎,说到底还是我们太不争气了。”
“若我们争气些,小主子也不至于跟那些人鱼死网破。”
“是啊,夫人去得太早了,若非小主子对自己足够狠心,恐怕早就死了。”
“还不是你不争气!”
“那你就很争气了?”
“但我能陪小主子同生共死啊!”
“说得谁不能一样。”
……
夜色正浓,天空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无数的雨丝落在青瓦上汇聚成了水滴顺流而下,在窗前形成了一道晶莹的雨帘。
雨落人间的声音是天地的乐声,温柔得引人酣眠。
沈溪渔悄无声息地摸回了房中,他以为他来去得悄无声息,却被沈溪知的声音吓了一跳:“岁岁这是去哪了?”
而随着声音一并点亮的是屋内的烛火。
沈溪渔见沈溪知闭眼就睡,竟不知是这样的觉浅,早知方才那盏茶中不应该只放解药,应该再放些安神之物,也幸亏他早有准备,沈溪渔从袖中取出几块糕点捧在掌心,然后小跑着往沈溪知怀里撞,手中的糕点有些碎,又沾了些雨水,他捻起一块就要往沈溪知的嘴里塞。
小孩沾了一身的寒气回来,那衣裳也湿了,赤着脚不知跑了多远的路,脚上沾染了尘土不说,似乎还被什么划破了,鲜红的血迹印在地板上,他却一副浑然无觉的模样。
沈溪知本来想责备小孩半夜不睡觉乱跑会长不高,还可能会被拐子拐走,结果瞧见小孩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就不忍心了:“岁岁这是饿了?”
沈溪渔忙不迭地颔首,委屈巴巴地用他那沾了糕点碎的手去拉沈溪知的衣袖,而后又咬了一块糕点,在沈溪知的掌心写下:对不起哥哥,下次不会了。
沈溪知无奈,这小哑巴……
“你不用道歉。”沈溪知双手掐着沈溪渔的腰,将人轻轻一抱搁在了自己的腿上,他取过帕子弯腰替小孩擦脚,那动作温柔细致,“以后若是饿了就告诉我想吃什么,我让底下人准备。
以后也别光着脚乱跑,不仅容易着凉,还容易受伤。
你看你跑哪去了,脚底划破了这么多道口子都不知道的吗?”
沈溪渔垂着脑袋啃着他那糕点,脚丫子一晃一晃的,像是在反思又像是完全没听进去。
这养孩子的确费心力,寻常他这时辰早就睡着了,如今却还要在这跟小孩讲道理,沈溪知在小孩的脑袋上敲了那么一记:“沈溪渔,听见了没有。”
沈溪渔手中的糕点掉了一地,委屈巴巴地用手捂着自己的发顶,点头如捣蒜。
真是个娇气精,可谁叫他可爱呢?脸颊上的肉也软软的,手感好得很,沈溪知将小孩打横抱起送回到了床上,正打算给小孩上个药,然后累的有些昏沉,整个人晕倒在了榻上。
这次沈溪渔是真的被吓了一跳,他慌忙将沈溪知翻了个身,双指去探对方的鼻息,探知到对方气息均匀并无大碍这才松了口气。
体弱多病、精力不济,沈溪渔算是对沈溪知的身体情况有了个全新的了解,他大概懂一点脉象,除此之外治病救人那是一点不会。
毕竟在此之前没有人需要他救,但是有无数人需要他杀。
沈溪渔费尽吃奶的力气将沈溪知拖上了床榻,给对方盖上了被子以后自己也累得四脚朝天地喘着气,那软乎乎的脸颊红通通的的确有些可爱。
其实沈溪知的身体情况的确需要借助轮椅,今日是因为自己劳累过度,没有发热已是万幸,沈溪渔有些懊悔自己这般缠着他,可看他脆弱苍白的躺在榻上的模样,心中又生出了些令人兴奋的想法来:如果他一直就这样躺着,那是不是能永远陪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