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溪知这番话将李彦说得感动不已、泪声俱下,至于其中真假便不得而知了:“相爷大义,实令罪臣羞愧不已。
相爷既要剿匪,下官自会引路。
只是相爷体弱,还请保重身体要紧。”
“李大人一路也辛苦了。”沈溪知颔首,而后看向沈竹吩咐道,“沈竹,带李大人下去休息。”
沈竹应声:“李大人,请随我来吧。”
等二人彻底远去,沈溪知才吩咐沈兰道:“我们带来的人不够,你让沈松带着我的印信连夜赶往绩溪,告知当地县令和知府准备剿匪。”
沈兰为沈溪渔穿好了衣衫,沈溪渔便蹦蹦跳跳地小跑进了沈溪知的怀里,眼眶仍是微红,不知是之前哭的还是方才没睡好。
沈兰答:“是,主子。”
他说完出去办沈溪知吩咐下来的事了。
沈溪渔小小的一只钻在沈溪知的怀里找了个舒适的姿势靠着整个人懒洋洋的,还时不时地打个哈欠。
沈溪知看这小模样觉得好笑,他抬手捏了捏对方的脸颊:“岁岁确定不再睡会吗?”
沈溪渔摇了摇头拒绝这个提议,他牵过沈溪知的手,在对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道:哥哥要去打坏人吗?
写完他便仰着脑袋看向沈溪知的面庞,那双鸳鸯眼一眨一眨的生动极了。
“是啊。”沈溪知忍不住揉了一把沈溪渔的头发,将他的头发揉乱了,“小渔在这里乖乖的等哥哥回来好不好?”
沈溪渔的眼泪顷刻间便落了下来,仿佛遭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他在沈溪知的掌心写下:我要陪哥哥一起去。
“哭什么?”沈溪知取出帕子替他拭泪,“这么爱哭,眼睛不要了?
我不是不带你去,此行危险,你年纪还小,若是有个万一你叫我怎么办?”
沈溪渔置若罔闻,他执拗地告诉沈溪知:正因为危险,所以我想和哥哥一起去,我可以保护哥哥,就算哥哥不答应我我也会偷偷跟过去的。
沈溪知顿觉头疼,却又拿沈溪渔无可奈何。
而沈溪渔呢,软硬兼施,抓着沈溪知的手左摇右晃目光恳求,仿佛拒绝他本身就是一件天大的错事。
一切尚在掌控之中,此行倒也没多大的危险,沈溪知只能答应下来:“好好好,那带我们的小渔一起去,只是到时候你要乖乖的,不能乱跑。”
沈溪渔忙不迭地颔首,只要沈溪知愿意带他去,自然是提出什么条件都愿意。
万事诸备,他们于翌日动身启程。
只是尚未至绩溪,只是行至两山夹道处,其地势险厌,车马不得并行。
此处最容易设伏,而这条路是李彦带的。
底下人都意识到的事,沈溪知又怎么能看不明白,先是兵戈相向的声音,随即停驻了马车,沈竹打开门帘说了句:“老爷,我们遭到了伏击……”
说着便是一支弩箭往沈竹的方向飞来,转而被沈竹扔出的飞刀打落。
“知道了,你先去吧。”言罢,沈溪知看向沈兰,“你也去帮他们。”
沈兰犹豫:“可是老爷……”
“无碍。”此时此刻,沈溪知仍是云淡风轻,将小孩抱在怀中逗弄,“你且去吧。”
沈兰只能遵从下了马车。
而车厢内只余三人,除却他们二人,还有李彦。
李彦汗意涔涔,那副恐慌的模样倒真像是那么回事:“相爷,下官来的时候也是走的这条路,实不知会遇到此等事……”
“是吗?”沈溪知言笑晏晏,他不动声色的取出袖中的匕首,“天有不测风云,李大人不知道也是应该的。”
李彦应声颔首:“是是是……”
那声音戛然而止,沈溪知一手捂住了沈溪渔的眼睛,另一只手握着匕首刺入了李彦的胸膛。
车厢里浓郁的血腥气弥漫,沈溪知将平日里盖腿的毛毯盖在了李彦的身上,转而用双手捂住了沈溪渔的耳朵,言语仍旧平静:“人有旦夕祸福,李大人不幸死于山匪之手也很正常是也不是?”
即便白执不满,也只能咽下这一苦果,难不成这些叛贼还是他派来的不成?因此那些人明知李彦并非死于山匪之手也只能承认。
这只是沈溪知与其余两位登台对垒的第一步。
只是小孩瞳孔放大呆呆愣愣的模样,似乎还是被这事吓到了。这孩子又爱哭又爱闹,又娇又弱胆子又小,除了自己还有谁能娇养得起?
沈溪知将随身携带的杏脯塞入沈溪渔的口中,温柔哄道:“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