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过了多久?一个进了青楼、一个落到了人牙子手里,沈溪渔一时无言以对,谁担心他了?沉吟半晌后艰难开口道:“我记得他是个男的吧?”
温青回答得坦然:“是啊。”
沈溪渔仍然有些恍惚:“我还记得他的声音像是鸭子叫。”
温青试图解释:“寻常男子到了温绯这个年纪都会变声,这是正常的,等这个年纪过了就好了。”
“你的意思是我到了那个年纪声音也会变成鸭子叫?”沈溪渔更担心的是自己,“那样多不可爱,哥哥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沈溪渔琢磨着等到那时候重新把自己毒哑的可行性。
这下轮到了温青无言以对:“醉梦楼表面上是青楼,实际上是天底下有名的情报组织。
温绯以身入局,是为了我们的大业着想。”
沈溪渔理所当然地反问了句:“难道不是他自己乐在其中?”
倒还真有这么个可能,温青遂不再提及温绯的事,转而将她随身携带的包袱交给了沈溪渔:“这些是您托属下带来京城的。”
沈溪渔打开包袱,里面有几本陈旧的书籍,只是瞧那书封的文字似乎并非中原所有,还有各色看似装着药物的瓶瓶罐罐,几只材质不一的皿盅,几件银质首饰,一枚印章。
其实最显眼的是这里面的那支玉笛,看成色像是极好的和田玉,缀以赤色皮质流苏,上面还缀了只栩栩如生的银蝶……
只是这里面怎么还有五两白银呢?沈溪渔好奇地拿起来瞧了两眼。
温青急忙解释道:“这是属下的卖身钱。”
沈溪渔遂将银钱随手丢给了温青,在这些首饰里面挑挑拣拣:项圈、耳坠、手镯、腰链、发簪……
沈溪渔选了只手镯戴上,银饰的价值不如金玉,工艺却精巧得很,是用银丝和银片一层层编织成的花枝纹样,镂空而立体,还镶了一圈银质铃铛。
沈溪渔手举到面前晃了晃,声音倒是依旧清脆,许多过往的记忆涌入脑海,倒是有些想爹娘了,沈溪渔闭眸,不愿让自己的脆弱显露于人前。
其实沈溪渔一切的脆弱、哭泣、无理取闹,都只是想惹得沈溪知心疼罢了,沈溪知不在,哪怕是被人千刀万剐刀或许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温绯的事先不必管。以后你就在沈府住下吧。”沈溪渔摩挲着那支玉笛轻声道,“跟着他们唤我一声小公子就是,别让他们知道你我在此之前就相识。”
“是。”温青将银两揣进了怀里,“只是您就不怕隔墙有耳吗?”
“哥哥不是那样的人,他待我很好。”沈溪渔不以为意,如今只是时机未到,而总有一日他的所有秘密都会让沈溪知知道的。
温青其实有千言万语想要同沈溪渔说,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往事不可追,如今主子有了新的身份、新的家人,或许他们三个也应该彻底消失在主子的世界里,主子才能够彻底地抛下过去,开始新的人生……
其实在数年前那些事情并未发生的时候,主子还不是这样的性子,那时候的主子才是真正的天真无邪、稚气可爱,如今的主子却是个“疯子”,没有人想知道温碎星是怎么疯的,因为那些人都心知肚明……
如今看主子对沈溪知的态度,温青倒有些替那位沈相担忧了起来:“您是打算一直住在沈府吗?”
“嗯。”沈溪渔理所当然地应了一声,毕竟他可是这些年来自己唯一遇见的要救自己的人,多有趣啊?
沈溪渔如此想着,又补充了句:“我要他永远陪着我,做不到的话我会帮他做到。”
这些年主子对于某些事情总是有些病态的偏执,如今倒好了,只是执着的对象从事情变成了人,不知是福还是祸,末了温青只能说上一句:“主子喜欢就好。”
沈溪渔起身将东西收拾收拾藏进了带锁的橱柜里,而后拿起件孔明锁往屋外走去。
温青连忙跟了出去:“主……小公子,您这是要去哪?”
沈溪渔的语气稚嫩:“去找叶裳姐姐玩呀~”
其实之前是叶裳主动带着些小玩意来找沈溪渔,沈溪渔有些不耐烦却还要维持那副乖巧的模样应付下去。可是后来当叶裳第一次同沈溪渔说起关于沈溪知从前的事情的时候,主动的人便成了沈溪渔。
他们相识的时间短暂,而沈溪渔却想了解关于这个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