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抱着苏木回到寨子时,正是苏韵和卫曾在棋盘上杀的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两人棋逢对手,多年的对战早已让双方都摸透了彼此的招数和套路,落下的每一个子都是精心推演过的。面对卫曾这棋局上的老手,苏韵这个后起之辈也不逞相让,她步步逼近,势要将白子杀尽才肯善罢甘休。
苏木好奇,从张鹏怀里下来,跑进人群中,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卫曾瞧她看得入神,这么小的年纪,居然能定下性子看下棋,便把她拉到自己身前。苏韵虽然逼得紧,目前要想杀掉这局,还没那么容易。卫曾倒是淡定,游刃有余,见招拆招,不退反进。
“小宝,这是围棋。”卫曾指着棋盘跟苏木讲述,“喜不喜欢?喜欢,卫爷爷教你好不好?”
“嗯。”苏木点头,“喜欢,小宝要下棋。”
卫曾将她抱在大腿上坐:“好,明天就开始教你。苏韵啊,你咋还不下啊?”
苏韵正烦躁呢,找不到破局之处,不管从哪落下,都会被卫曾堵死。
这局,输了。
苏韵将黑子扔回棋盒内,这是认输了,卫曾得意一笑,朝苏韵张开手:“五局五胜,给钱。”
苏韵切了声:“等着。”
好死不死明叔在一边补了句:“没事,多练练就好了。”
苏韵:“……”
苏木从卫曾腿上跳下,走到苏韵身前,踮起脚尖,伸手,放在她头上碰了碰,稚嫩的小脸透露出认真,奶声奶气道:“不哭不哭。”
看到那么要强的苏韵输棋后,被一个不到三岁的小孩安慰,众人一时都笑出了声。苏韵被这一碰,心软了不少,输棋的不甘和气恼也去了八分。
“这小宝,怎么这么乖。”苏韵将她拉到怀里,在她脸上狠狠亲了口,只是在瞧见苏木头上这东倒西歪的辫子,顿时露出无语的表情,一脸嫌弃:“杜仲这是又给你扎了什么鬼辫子,都几次了,还扎成这样。”
实在不行找厨娘帮忙也行啊,这家伙非得自己动手,每次都给苏木整个四不像的发辫,乱糟糟的。
这真不能怪杜仲,他是想找厨娘帮忙,奈何人家在厨房忙碌,要给寨子这么多人煮饭,可不是个轻松活,便不好再麻烦人家。而寨子里几百人,耍刀弄枪倒是在行,扎辫子这事也是真不行,偌大的寨子找不出来一个会扎的,要不就是比他弄的还丑。他没辙,只好自己亲自上阵,不过这般情况也就出现在苏韵下山时候,平日里都是她帮忙。
帮苏木重新弄好头发后,苏韵抱起她回屋,今天到城里给她做了几件新衣服,得试试。
后院里,杜仲正和别人掰手腕,人群中突然出现一抹青绿,一晃神,被人抓住机会,将他手往下一压。
对面人群立马发出欢呼声,而他身后的则是叹气,杜仲抱歉笑道:“我输了,今天喝的酒,都算我的。”
“大当家不能反悔!”
“不反悔,都给我敞开了喝。”杜仲朝苏木张开手,等苏木跑到他怀里,将她抱起,“不醉不归。”
有人匆匆过来,道:“大当家,县令来了。”
青安城之前的县令收了清风寨的贿赂,基本对其行为是睁只眼闭只眼,杜仲当了大当家后,也跟其打过两次交道。贪财的官好相处,用钱就能收买,遇上个认死理的清官,反而是块硬骨头,难拿下。
可惜贪财县令上个月被调走,如今来的这位,也不知是属于哪种。不管是贪官还是清官,杜仲都得面对,就如这些新上任的官员,来青安城首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风寨。
清风寨臭名昭著,多少人都知道其存在。奈何基业太深,且盘踞青安山近百年,在青安城当官的,对其是束手无措,别说剿灭匪徒,不惹怒这群土匪,到头来把自己杀了都已是万幸,哪还敢想这事。
即使剿灭清风寨乃是一大功绩,但没人敢冒这个险,大部分都是收了清风寨的钱,也就不再多管。而青安城的新县令来到这的第一天,便是到飞云寺上香,一是祈求赶紧做出点功绩,调任走人,二是希望这土匪窝在其任命期间,能稍稍安定,别捅出大乱子。
杜仲让人去准备好银票,捏捏苏木的脸:“等我回来。”
“杜仲,你要去哪里?”苏木问他。
“就在寨子,不出去。罗群,带苏木去玩。”杜仲说完,把苏木放下,往前院走去。
罗群牵起苏木的手:“小宝别害怕,大当家没事。”
他们并不担心新来的县令会如何,识相的带钱走人,不识相的就给他吃点苦头,让他知道清风寨的厉害,再用钱收买,这么多年都是这样过来,这一次也不会例外。